忙完手头的事,上午十二点。一杯茶水,一块馕,早饭算是有了着落。量量血压,收缩压还好,舒张压依然高傲地站在九十开外,咄咄逼人。想起书柜一角的那枝绿萝,该换换水了。
几年前,办公室里突然间进了老鼠,药也下了,笼子也安了,鼠患依然如故。后来,细细地搜寻,发觉与隔壁食杂店相连的墙角,有一茶碗大的洞。堵了几回,堵到让我怀疑水泥的真假,于是放弃了。办法,其实还是有的,或许,真正的放弃是我感动于它们的执着吧。
起先,我并不明白,食杂店里的老鼠,虽说不丰衣足食,起码也会衣食无忧,它们怎么就拼了命往我这边钻?难道是,因为吃食太好,怕三高或是长出将军肚影响光辉形象,要勇于减肥?答案显然不是。
蒋老板是精明的,一切能被使用的时间从来不会错过,全都用来了睡觉,他似乎从来不曾睡醒过。为了不想听到鼠辈们肆无忌惮的“窸窸窣窣”,更是为了他的那些过期的零食不被糟蹋,他舍了血本,订做了几节大大的玻璃柜,柜门外的老鼠只好望玻兴叹。
一直以为水泥和玻璃有着同样的硬度,可忽视了玻璃除了硬,还有它的光滑,这个特性,或许是鼠辈们无法攻克的最大难题,否则,再硬的东西,在它们的利齿下,也会是小菜一碟。大凡有心计且吃得开的人,被称作“滑头”,大概也是缘于这个道理。
渐渐的,从前的小老鼠们,居然长到了盈尺且通身油光可鉴,也不晓得这些可恶的家伙,从哪寻摸到的食物。因而,办公室中凡能被啃动的东西,大多遭了殃。我很佩服老鼠顽强的生存能力,它们无孔不入、无时不在的生活形态,这让我想到某些所谓的学者,他们素养虽很一般,直叫人避之若浼,但在不同的平台,他们以千篇一律的嘴脸和姿态,总是舞动得圆润自如,因而,每次见到他们,我都会想到我身边的鼠们。
我没能给它们提供食物,但它们并未放弃我这方地盘,活脱脱把这里当成了训练场。怕被咬坏的东西,早都移进了铁皮文件柜。不幸的是,办公桌上一盆朝气蓬勃的绿萝,在一个黑暗的夜晚,被鼠大哥像翻地瓜一样,咬得只剩下几片残破的茎叶。为了留个念想,捡一枝品相还好的,插入小小的玻璃瓶,倒上水,没几天,竟也生出密密的根来。我曾想着,它要是哪天长大了,大到小瓶盛不下,我就把它移进一精致的花盆,然后订制一光溜的金属罩,这样它就会安安稳稳,不被侵扰。
为了它的长大,我甚至还曾有个荒唐的想法,弄一些臭臭的肥来。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付诸实践,主要还是觉得,若是办公桌上一大盆绿萝上罩个笼子,并不是个很好的风景,甚至会被客人当成“太作”,会被提着鸟笼的先生当成“傻蛋”。
就这样,绿萝静静地待在书架的一隅,时间久了,我似乎忘却了它的存在,只是不经意间瞅到它,才想起该加点水或是抹抹瓶子上的灰。今天,它还是静静地听凭我的摆弄,它新生的叶芽低调地藏在大叶的后面,并不急于展示,仿佛还有些娇羞。
我忽然生起些许感慨,这柔弱但不失顽强,静止却不失活力的小东西,难道就这样躲在黯淡的角落,没有抱怨,没有野心,默默地守着孤独,终其一生?
欸,都是这些可恶的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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