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老鼠！

天气很好，我在阳台上晒衣服，听到楼下院子里的一段对话。

孩子（大声而惊讶的语气，感觉四五岁）：老鼠！

没有人回答

孩子（大声的）：妈妈，老鼠！

没有人回答

孩子（大声的）：妈妈，有老鼠！

妈妈（不耐烦的中等偏高音量）：老鼠有什么奇怪的呢？你是第一次见到老鼠吗？

孩子没再出声了，院子里很安静，阳光很刺眼。

《童年的秘密》里蒙特梭利说“当儿童生机勃勃的活力受到外界的干扰和阻碍时，他们就会表现得难过或愤怒。”有朋友问我“怎样才算孩子的活力？怎样就是干扰和阻碍？”我想上面那段偶然听到的对话，就是孩子的活力和成人的阻碍活生生的例子。在我的理解里，儿童自发的对外部世界的积极探索，就是活力；成人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而对儿童的探索施加的限制，就是干扰和阻碍。

可我并不想说那个妈妈跟孩子的互动有多么的不好，孩子因此又受到多少伤害，因为我并不认识她们，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听到那么一小段对话。也许，妈妈忙碌了一个早上，已经很累了，但还想陪陪孩子，所以带着孩子出来遛弯儿；也许，妈妈正为什么事情焦虑烦恼着，注意力在自己身上，没去关注孩子；也许，妈妈刚跟爸爸吵了一架，所以把对爸爸的不满愤怒移情到孩子身上了。谁能保证在生活中没有过如此向孩子投掷干扰和阻碍的一刻？重要的，是你在那一刻，觉察到这样的干扰和阻碍，然后，向内看，自己的需求是什么，下一次，你可以直接满足自己的需求，而不是通过打压儿童来变相的满足。一个人愿意在多大程度上满足自己，她才有多大的能力去爱别人。

那个孩子有没有因此受到伤害？肯定是有的，但是这样的单次事件中受到的伤害会产生多大程度上影响，我不知道。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你跟孩子有成千上百次互动的机会，如果每一次，你都是干扰和阻碍，得，那你找块豆腐撞死去吧。。。如果不是，那说明你还有得救。

在那个孩子沉默以后，我当时很想飞到孩子面前，蹲下身问她：你发现了一只老鼠，你觉得很兴奋，可是妈妈的回应让你觉得很失望，对吗？是的，你现在的感觉，就叫失望。

虽然妈妈的行为干扰和阻碍了她，但帮她命名了情绪，就好像在即将枯萎的树枝上发了一个新芽，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