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霞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说服父母和奶奶,自己再复读一年,如果来年还是考不上大学,她就安安心心地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她这样决绝地承诺着给自己打气,她感到自己仿佛把自己的命运已摆上了赌桌,她需要靠自己的努力来赢得这场赌局。她像一个孤军奋战的女兵,必须独自面对这个与命运搏杀的战场。
多方打听下,艳霞在临县一个升学率相对较高,收费又比较能够接受的学校报了复读班。她知道,爸妈原本打算攒上一笔钱,将弟弟出生时就被拆损的房子彻底重建。两个妹妹辍学后就开始到村里的地毯厂上班挣钱了,这才使原本困难的家庭松缓了许多。尽管奶奶对她复读仍不能理解,但她清楚地能够感知到,父母亲是支持她的,是希望她能够实现愿望的。其实,这又何尝不是爸妈一直以来的心愿呢?但是,这决不能成为她不断复读的借口和理由,她必须在这仅有的一年时光里,给自己也给家人一个交待。
复读期间的辛苦自不必说,只要能用来学习的时间她都不放过,恐怕在睡梦中都在反复思考解题的思路,默背着应记的要点。
在学习课内知识的同时,艳霞还在自学绘画。打小她就喜欢画画,只是作为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想在艺术特长方面发展简直太难了。就像老话讲的,穷人家的孩子只能穷读书,富人家的子弟才有条件拜师学艺。试想,即使自己去专攻绘画,父母又从哪里挣钱来给自己报那些昂贵的课外班呢?更请不起专业老师给自己辅导呀!
第一次高考时,艳霞原是想像大表兄高伟光那样去学医,当不成医生做一名护士也行。然而,面对现实她必须重新调整自己的方向。她没有更多试错的机会。第二年,她决心报考竞争不算太大、门槛也不算太高的建筑学专业。于是,她平时利用点滴时间开始重拾自己画画的天赋,有意识有重点地做些这方面的准备。
当炎热的七月再次来临,考完最后一个科目后,艳霞便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手工画绘制中。她照着两个妹妹的模样分别画了一幅人像素描。她要赶在投档前将画好的手工人像画交上去,加到档案里,以便在学校招录中能够占得些许优势。在填报志愿时,她选择了比较偏远一点儿的院校,希望那里竞争的压力更小一些。剩下的便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了。
等待的同时,艳霞和几个熟识女生一起到县城塑料制品厂去打工。既是缓解等待中的忐忑,更是力所能及地为家庭贡献一份力量。当她每日沉浸在流水线上的劳作时,似乎快要忘记了还在等待着那若有若无的命运安排。假如真的没有任何消息到来,也许她将长期就这样在流水线上劳作下去,或者顶多是更换一个别的活计继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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