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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系列故事之(八)——赌徒

乡村系列故事之(八)——赌徒

作者: 凡尘一人 | 来源:发表于2023-11-22 22:41 被阅读0次

一次跟母亲聊天,听她说起村里的祥叔,如今也不在村里了,外出靠打零工挣钱养活自己。村里种的地也让别人种了,除了那处院子,他什么也没有了。

村里人一年四季春种秋收,到了冬天都闲下来了。这一闲下就兴起一种玩乐的方式——赌。有拿扑克牌玩的、有拿麻将玩的、还有拿筛子玩的,五花八门的玩法数不胜数。庄户人一年到头辛苦到手的一点收成,也许就玩几次,输得一干二净不说甚至还倒欠一屁股债。祥叔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执迷不悟。

祥叔是个大大咧咧乐观豁达的人。每次碰到他,他总是拉着自家健壮的骆驼要么去地里干活,要么从地里回来。咧开嘴跟你大声打招呼 ,唾沫星子都能看得见。他似乎没有别人那么势利,对于我这样穷苦人家的孩子一向都热情,这跟别人完全不同。但对于他家里人来说,也许截然相反。

他的媳妇性格正直刚烈,要强上进,是村里的严肃的小学语文老师。你不难想象他们两人的结合是怎样的结果吧!我曾经读小学的时候,就是她教的我们语文。她的严厉是有目共睹的。记得那是五年级的一堂自习课,老师进来布置好作业就离开了。老师一走,教师就像炸开了锅,吵得不可开交。同学们玩的玩闹的闹,还有的在地上乱跑。就差把房顶掀开了。正在同学们肆无忌惮忘情地玩闹时,老师突然推门而入,所有丑态一览无余,同学们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教室里的空气霎时也凝结住了 ,窒息得让人无法呼吸。老师的脸冷得吓人,只见她一个箭步走到前排一个女生面前,照着她的脸就是一记响亮的嘴巴。那个女生的脸上清晰可见五根手指印,脸一下子就红了。全班同学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悄悄瞄着老师,生怕下一个挨打的就是自己。要知道那个女生是她女儿,亲生女儿哪!

如此刚烈的她,怎能忍受自己男人嗜赌如命呢?肯定不能。她们俩的矛盾争执从来就没断过。不论是她们三个孩子,还是左邻右舍以及村里其他的人们都清楚她们是怎样激烈地争吵和打闹的。但即便这样,祥叔依旧是祥叔,没有一点改变。

我读完小学就很少接触到老师,偶尔在村里碰面都仍心有余悸。听人们说跟祥叔都提过离婚,但祥叔就是不同意。之后没几年,祥叔的三个孩子相继上学离开了村子,村里的小学也办不下去了,祥叔媳妇看看祥叔那丝毫不改的样子,毅然决然地离开村子去别的地方独自生活了。留下祥叔一个人想怎样就怎样,没人所管的日子祥叔仍旧拉着他的骆驼种地,到了秋收之后整天钻在村里的赌摊子里,但凡路过都能听到祥叔独特高嗓门儿的吼叫声,直到玩到散场了才悻悻地回家。家里的骆驼早等着他回来喂草料,饿得在那里来回踱步,看到他回来急得团团转,直到祥叔将一捆玉米杆抱在它跟前,什么也不顾地低下头狠狠吃起来。祥叔安顿好他的骆驼后,这才转头回家抛闹自己的饭食,不论好坏自己想吃什么做什么。犯懒的时候吃口省事的,勤快的时候吃点顺口的。反正都是他一个人,怎么着都是他自己说了算。

后来,我长大离开了村子,关于祥叔的事知之甚少,有一知半解的也是从母亲那里听说。那些年孩子们逢年过节回来看看他,媳妇一直没在回来过。渐渐的孩子们也不怎么回得那么勤了,大多都奔祥叔媳妇那儿去了。祥叔的赌性越来越盛,不仅把一年的收成搭进去,还借高利贷赌。亏空越来越大,他也无力偿还人家,只能将仅剩的地都顶给债主。

庄户人不种地靠什么活?自作自受的祥叔也只好将门户上锁,去城里打工挣钱养活自己了。

在村里活了大半辈子,到老了因赌博弄成这样。家里回不去,村里呆不成,媳妇离开自己,儿女渐渐疏远,自己就像孤魂野鬼一样流浪。如今的他可曾后悔过当初的“执迷不悟”没?或许后不后悔都没什么意义了,毕竟都这把岁数了。

一个很好的人却走了一条错误的道。在赌的这条道上没有赢家,只有输家。很多人,很多家庭栽在这上面,好好的日子过成了炮灰,好好的生活变成一滩烂泥,好好的人生就这样糟蹋了。不知道现在的祥叔还咧着嘴呲着牙依旧笑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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