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女人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女人做主。
那天,谢灾像往常一样干完农活回到家中,刚推开院门,就闻到一股久闻的饭香。
谢灾心中一阵疑惑:难道是自己那个又懒又馋的臭婆娘开了窍?推开卧室门,妻子正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突然,院子里传来哗啦的响声。谢灾趴在窗户上一看,一个陌生的女子在往绳子上挂着湿漉漉的衣服。
她挂的是谢灾的衣服。
“你在干什么!”
女人转过头,一声娇呼“呀”。接着是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烟过去,地上只剩下那一堆洗好的衣服,以及一个青色的大田螺。
晚上,妻子难得的没有挑出他的错来,因为所有的家务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而谢灾却沉默了一晚上。
第二天,厨房里的水缸中,多了一个大大的田螺。
谢灾开始快乐起来。
他会经常发呆,经常蹲在田里就走神突然笑出来。
他常常做一个梦,梦见一个穿青衫的窈窕女人,但女人总是背对着他,他一靠近,女人只回头留下一个朦胧的微笑就消失了。梦醒时他会懊恼的咒骂,但又满怀希望的期待下一个梦境的来临。
和老婆房事时他变得非常勇猛。睁开眼,这里是干瘪的乳房,这里是臃肿的腹部;闭上眼,这里是高耸的胸脯,这里是纤细的腰肢…这样想着,他就到极点了。
谢灾莫名觉得,他就快要解脱了。
时间慢慢过去,凌乱的屋子依旧凌乱,没有什么人来把它收拾的整整齐齐。黄脸婆依旧丑陋的讨人嫌,除了抱怨咒骂他没钱就是整天的好吃懒做。
青色的田螺一直静静的躺在厨房里的水缸,没有丝毫的动静。
谢灾变得焦虑,他变得越来越心不在焉。干活时总一不留神就割破了手,总是把错把好的稻苗当成杂草除了,把杂草当成稻苗留着。
直到这一天,他在家里翻出来一本泛黄的古书。
书上仔仔细细写了这么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
晋安帝时,侯官人谢瑞,少丧父母,无有亲属。至年十七八。恭谨自守,然未得有妻。
瑞夜卧早起,躬耕力作,不舍昼夜。一日,忽于邑下得一大螺…
谢灾看了一遍又一遍,他黝黑的大手反复抚摸着书,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梦寐以求的身影。他闭上眼睛,咬咬牙。
这天,谢灾回到家,看到灶间有一个窈窕的青衣女人…
某日,谢灾请全村的男人喝酒。
谢灾很快喝醉了。
“你知不知道…”谢灾开始耍酒疯,他一巴掌拍在同桌的李负身上,歪着脑袋朝着他傻笑。
“是是是…”一股难闻的酒酸味扑过来,李负觉得有点恶心,但还是老实的点头答应着。出了名逆来顺受的李负,不论在家还是在外面都总是受人欺负。
“我告诉你…”谢灾眯着眼,摆摆酒杯,把手搭在李负肩膀上得意的笑。
“好好好…”李负因为家中的母老虎,不敢喝酒,只是低头一口一口灌茶。
“…你羡慕我吗?”喝醉的谢灾好像突然就不醉了,他眼睛炯炯,直直的看向李负。
“…”李负愣了。
全村的人都知道谢灾的老婆——那个整天好吃懒做的黄脸婆——突然和别的男人跑了。而谢灾却不知道从哪里又马上弄来一个年轻漂亮又贤惠的女人当老婆。
全村男人恐怕没有不羡慕谢灾的。
“我告诉你,很简单,你只要…”谢灾突然咧嘴笑了,笑的很诡谲。
“…”李负也慢慢笑了,笑的很勉强。
李负回到家,很晚了。结婚十年的母老虎正在呼呼大睡。
李负看着熟睡的妻子,耳边还浮动着谢灾的话。他的手心冒出细汗。
他在床边犹豫了很久。
老婆突然翻了个身,冒出一句梦呓。
李负忍不住留下两行清泪。
他终于闭上眼睛,咬咬牙。
深夜,一个佝偻的黑影背着麻袋来到谢灾家的水井前。
明明是阴天,井水却意外的明亮,透过水面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些深色的水草在井底沉浮。
黑影站了很久。
今天的月亮很懒,它不愿去管什么了。它只象征的亮一亮,不怎么用心,它躲在云后屏息着。
于是所有的东西都睡着了,房子睡了,大树睡了,夜也睡了。所有人都是沉在美梦里的。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扰人清梦的哗啦水声惊醒了夜啼的鸟,它一边哀号着一边飞远。
月亮它只静静的。
很久以后,女人村荒无人烟。
田螺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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