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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仍是少年

归来仍是少年

作者: 火午 | 来源:发表于2019-10-29 17:14 被阅读0次

    去深之前,我自己是有点担心有同学彼此认不出来,“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毕竟已经二十年了,那样的眼眼相望,努力找寻再寻而不得,该是怎样的五味杂陈啊!

    我自己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有一次回老家,去一个高中同学家吃饭,和已经到了的同学或拥抱或寒暄,有一个男生一直站在后面,我一一打过招呼后只剩他在面前时感到好茫然,他望着我,我望着他,互相望来望去就是不开口,我想他并不是我同学吧,也许是同学家里人,于是冲他笑一下径自从他身边路过向主人走去,一屋子的人立刻爆笑,七嘴八舌地问我是不是不认识了,又让我再想再想,看着他脸和脖子越涨越红,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后公布答案,竟然是当年最最英俊帅气的男仔,真是岁月如刀,越是美人被削的越狠!认不出就是因为他之前真心色相太美好了!

    可是我的大学同学们真的记性好,保养的也好,那么顺利地就彼此相认了,大概也是得益于微信吧,网络似乎把人们对时间和空间的感觉都改变了。当然健忘的我还是有卡壳儿的状况,好在遇见一帮情商高的人,云淡风轻地替我遮掩了过去。

    去之前几天我一直陷在很深的感伤情绪里,正好一个高中同学离世了,又听说一个大学同学早已仙逝!一叶知秋吧,想到人生下半场要面对的一场场离别,心里顿时刺痛无比,虽说生老病死、聚散无常早已知晓,然而收梢的却只能是别离——爱别离,真真痛煞人也!

    想到这些我很怕到深圳会更感伤。没想到的是这几天的泪大多是笑出来的,因为个个都还青春无限,老夫聊发少年狂,老娘只爱美颜拍,完全嗨了。原来当我们在一起时,我们还是当年重庆歌乐山下的那群少年!最抓狂的是我手机第二天开不了机,错过了好几个亿的土豪红包,除了我所有人都在埋头猛戳,唉,我在一边是何等的寂寞啊,竟然还有同学抱怨抢的少,难道没看见我幽怨的目光吗?我们亲爱的老师也不甘人后,看着她边充电边戳手机的相片,那凌乱的小卷发,那专注的小眼神儿,已经到家的我又一次笑出了眼泪。也许“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是一种更加肆意的人生态度吧,也是一种当下,带那么一点挥霍的意味。

    晚宴后半场我是有点伤感的,想到少了小项、鸿雁、传敏,其实少了那么多……好想再听小项讲讲新疆、上海的美食,望梅不能止渴的我会馋得流口水;好想再看看鸿雁的明媚美眸,当年她被教官责令重折被子,站在椅子上的她回眸凝视教官娇俏问一声“这样行了吗?”,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站在那位罗姓教官身后的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后脖颈到耳朵根儿瞬间从黑色变成了黑红色……

    恍惚摇曳的灯光下,想起了杜甫的那首《赠卫八处士》,很多年前读到时,只觉得平白自然,出自肺腑,如今反刍竟已身在其中矣,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正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问答乃未已,儿女罗酒浆。夜雨翦春韭,新炊间黄粱。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与我们的此时此刻何其相应也,聚散无常之况味都在其中矣!

    明天,我们又要离别。但重庆再聚首,相信我们还是那群少年回来了,我们的青葱年华都在彼此的眼里心里记忆里,在一起,我们永远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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