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惊讶,对于我的死,她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而且,就在我死后的第二天,她还在一个男人围成的圈子里,给那群垂涎她美色的男人们倒酒。
但我知道,警察一定会查到她头上来的。
现在,2.22日的凌晨,我的尸体被藏在了一处荒废了的干水沟里。以前,在这旁边是一座工厂,可不久之后便废弃了;前几年,又有一帮人在这里种了一片树林,可不出几月,种树的人也没了踪影。
夏天的树林格外生意盎然,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哪个正常人乐意来这个树林深处的臭水沟。
从死亡的那一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
就是说,我在这个阴凉的地方,待了整整两天。
我不知道在这两天里,我是怎么过来的。靠发呆?还是回想我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亦或者是我以往经历的人情世故。
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和我女朋友以及她那位总是有意无意瞪我的男性朋友有关。
是我的女朋友约我来这里的,不然,就算这里充斥着我童年的回忆,我也不会离这条臭水沟这么近。
听说,在这条水沟旁,死过很多人。
不过,现在倒是没什么了,如果真的死过很多人,那么,我荣幸的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不知道我的女朋友现在好吗,希望她不会被警察深度怀疑。
对!在最后,我看见了几个戴着手套的人把我扔在了这里。我应该不认识他们,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太阳再一次升起落下,我只能远远的看见一个轮廓,我无法动弹,只能听着一群烦人的苍蝇在我耳边嗡嗡叫,成百上千只蠕动的虫子,在我身上胡乱摸索。
在第三天晚上,00点,我开始脱离我的躯体,几乎触摸不到任何实物的身体,第一次没有了任何负重感。
我一直不愿意相信我已经死去,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一直想一些其他的无关紧要的事情——为了挣脱我死去的事实。
我有些惊喜,又有些伤感,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看一看我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但,就在我迈步的那一瞬间,我犹豫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能做什么,我可以找到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女朋友,以及前段时间刚刚救济的家境贫寒的小学生……但是,我能做些什么呢?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像是一个一直都能看见蓝天白云花花草草的人突然失明了一样……
然而,我的脚步不受自己的控制,像是在拖着我走。
在这一瞬间,我的脚,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
但我不敢往脚的方向看,因为这样,会更加让我伤心,因为我知道,那根本不是我的脚。
它带着我,走过废弃的工厂,依稀记得好像昨天我还藏在工厂里的大缸里,前天,还在这里面和别人一起捡过“装备”。
它还在走,走过的地方,都有着我自己的身影,虽然我早已和他们形同陌路。
它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我看到了我那可怜的母亲——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或许,她还不知道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又或许,她在急着找我。
但是现在,我看到她还在篱下的院子里,一粒一粒的剥着花生米。
我的脑子里全是她那张像核桃一样的面庞以及瘦弱的身体,挥之不去。
不知道她是否会习惯我不在的日子。
我又开始走了,去面对一个,我更无法接受的现实——我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杀了我。而现在,她还在跟一个中年男人喝酒。
我的一生,走马灯似的过完了。
很平淡,也很有趣。
我儿时一次又一次的胡乱蹦跳,参加的一次又一次考试,做完的一份又一份的试卷,找过的一份有一份工作,熬过的一次又一次夜,以及因熬夜去过的医院……现在我才明白,熬夜是提前预支了生命。
或许,我现在最想要的,仅仅是母亲熬过的姜汤,也许吧,只有失明过的人,才会懂得能看见的可贵性。
而现在,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我又在一些熟悉的地方走了走——家边的街道,那个买杂货的小卖铺……
我始终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故人,心里很遗憾。
还有二个小时,这一切就都不熟悉我了。
谁杀了我也无所谓了。
太阳一点一点出来,我的身体一点一点消失。
第四天开始了,从尸体上,完全认不出这曾经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我最后并没有被发现,他们把我藏的太好了——我不知道现在谁又在找我,我也无法知道。
可我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我没有女朋友,三年前,我被诊断为精神病患者。
那么,藏我的是谁呢?会是我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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