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段距离日落西山,委实远得很哩!远处县道上尽是刚刚散了学的学生娃儿们,此一撮、彼一簇的分布在县道两旁,等待回家的班车。包跃也是这等车大军中的一员。你看他:蓝白拼色的校服,裤腿子齐膝高高的卷起,上衣拉链许是坏了,半敞着,显得参差不齐,加之被风掀起的左侧衣领,搞得他全然没了那学生娃的墨香味,反正与文安老头这土气的农民一般无二。一边在心里笑话这包跃小娃,一边背着半袋还未卖完的玉米棒子,文安老头拼了命地往挤满学生娃娃的待车点蹦。老远的一估摸,他便知道,今天定是能与包跃小娃坐同一趟班车回家。
在相距包跃小娃百八十米的地方,文安老头便开始唤起包跃小娃的乳名,可这文安老头喊得起劲的时候,那包跃小娃却转了身去。咦!这娃莫不是怕被同学娃们知道他识我糟老头,显得没了颜面吧?思忖着如何躲过这许多同学娃,随包跃小娃唠唠嗑一道回家,也好少了那疲劳一人时漫长的车程,可一抬头却不见了包跃小娃的踪影。“哎,这社会变了,娃儿们见不得我乡巴佬了!”文安老头念叨着,耷拉了脑袋,也卸下了托在肩上的半袋玉米棒子,疲软地跌坐在那路牙子上,目光呆滞的盯着一辆又一辆开往其他村庄的班车,心里却暗暗地数落着自己这被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土渣农民······
风开始变得绵软了些许,带着一片早枯的叶子,从文安老头的脸上轻轻扫过。文安老头这才回了神,斜撇了一眼西山洼,火烧云屹然漂浮在山头:“太阳要落山咧!我糟老头也没啥牵挂了,走,百川的班车到了,该回家了。其实···这一个人走也有一个人的好!”盯着班车司机将那值钱的玉米棒子牢牢地绑在车顶后,文安老头颠簸着老腿最后一个上了班车,本想着娃们散学该是没了坐处,他便挪步往车尾巴的地方去。半途里却被两只嫩白的小手牵了个劳:“文安爷爷,您跟我坐,咱一道回去”。这声音···分明是包跃小娃!“爷爷,我跑了个快,去前一处候车点给咱抢着了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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