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不一定要有多少才华,遇到一个你生命里的贵人很重要。毫无疑问,冯世仁就是苏六生命里的贵人。自从遇见了冯世仁,一名普普通通很不起眼的小青年苏六的人生就像开挂了一般,想不发达都不行。
苏六的同学老蔫曾经一度对苏六瞧不上眼,老蔫背地里总是与人说,嗤,他苏六读书时懵得不行,铳子都打不烂,常常流着鼻涕泡,光六年级就念了三个。老蔫说的这些无从考证,毕竟他说这话时带有强烈的个人主观色彩,大约苏六对他也不太感冒,老蔫有点怀恨在心了,免不了有添枝加叶诬蔑中伤的成分。
苏六二十四岁那年从农村老家出来,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的,个儿不高不矮,眉清目秀,身材修颀。大多数时候,他不苛言笑,一脸严肃,给人一种沉稳老实的印象。当然这也是大多数农村青年的通病,受限于眼界的狭窄和见识的浅陋,行事畏首畏尾,甚至让人觉得有一种拘谨猥琐的感觉。
通过一个亲戚的帮忙,苏六获得了到一家县城附近的小工厂上班的机会。正是在这个时候,苏六遇到了冯世仁。冯世仁那时候还不是小工厂里的一把手,但因为上级重视对青年干部的培养,那个年代拥有中专学历、不到四十岁的冯世仁在小工厂里属凤毛麟角的人物,很快他便爬上了副厂长的位子。
冯世仁跟苏六一见如故,不知为什么,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伙子。苏六与他是同乡,而且在他这个老大哥面前,苏六极为谦卑,总是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唯冯马首是瞻的架式。那种感觉让冯世仁很受用,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决心将苏六培植成为自己的亲信。
在冯世仁的推荐下,苏六获得了一个到省城委培学习的机会。两年下来,这个胸中并无点墨的青年“镀金”归来,很快获得一个车间副主任的职务,一时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工作顺利,爱情也在向他招手。
生产科长的女儿覃妮与苏六恋爱了。两人的关系进展迅速,很快到了如胶似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相恋后的第二年,两人便结了婚。苏六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每餐都要小酌几杯,碰到人多的场合,更是一醉方休。喝醉了酒,苏六就喜欢耍酒疯,常常拿覃妮撒气,有时甚至大打出手。覃妮虽然委屈,可又拿他没办法。
苏六这么做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借题发挥的味道,他其实是藉此渲泄对覃妮的不满。他是个传统保守的人,一度有处女情结。可是在与苏六结婚之前,覃妮曾经有两个男朋友,并已与男友同居。如果单从潜意识里苏六心底郁积的那点忌讳来看,覃妮可能无法入苏六法眼,可是前面已经提到,覃妮对苏六采取了主动出击的攻势。常言道,“男追女,隔坐山;女追男,隔层纸”,苏六没有理由不拜倒于覃妮的石榴裙下。在小工厂里,苏六初来乍到,只是一名新人,结交科长的千金,攀附上生产科长这条关系于自身发展也是很有利的。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覃妮是那种让男人们一见就动心的女人,身材丰腴,凹凸有致,曲线玲珑,极具风情,浑身散发出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这些都让苏六难以抵挡。
覃妮的弟弟覃木替姐姐挨打鸣不平,可话又说回来,这毕竟是姐姐与姐夫的家务事,属家庭内部矛盾,他这个小舅子又怎么方便插手呢?
覃木子承父业,在父亲退休以后,他顶了一个名额,到小厂子里当了一名工人,在姐夫苏六手下做事。苏六不喜欢这名小舅子,老爱挑覃木工作上的毛病,他的态度恶劣而粗暴,常常对着覃木大嚷大叫。一方面,覃木的工作大约的确没做好,心里有些发虚;另一方面,覃木慑于苏六的“淫威”,往往对他避之不及,有点老鼠见了猫的意味,哪里还有年轻人的血性,更毋谈替姐姐出头了。
随着冯世仁正式成为单位一把手,苏六也晋升为车间主任,他看上去忙碌起来。工作上,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虽无亮色,却也鲜有纰漏。这样的生活,一晃便几年过去了,对苏六来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了冯世仁的处处关照与庇佑,他并没有感到多少来自工作上的压力。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国有企业的深化改革,苏六原来的小工厂宣布破产,企业改制。苏六硬着头皮,承包了一个车间,开始了自负盈亏之路。这条路并不好走,没有资金,自己要设法筹集;没有市场,自己要全力开发。苏六感到压力了,他终于意识到,以前的好日子快要过头了。
上面的检查一拨接一拨;外面的资金收不回来,工人们的工资等着要发;产品质量下降,管理混乱,苏六有些撑不住了。捱了一两年,有一天,苏六的资金链忽然断裂了,他的公司在欠下一屁股烂帐后宣布垮台倒闭了。这个尴尬的年龄里忽然失了业,苏六一下发了愁。虽说这些年来他积累了一些积蓄,可是坐吃山空,不另行发展怎么成呢?
有朋友建议苏六回村去竟聘村支书,家乡的亲人也劝他回来一试。农村有广阔的天地,他可以大干一番。苏六动心了,多年在外工作的经验,似乎也让他一下有了底气。事实上,那些淳朴的村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在他们眼里,苏六是大老板,是个能人,一定能够带领乡亲闯出一条致富之路。
这一年,苏六成功地当选了本村的村支书。这个陌生的工作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一些挑战的,他现在就是村里的父母官,村民们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会找到他。苏六感觉自己肩上责任重大,处理那些事情考验的是智慧与魄力,而这些都是他所欠缺的。接下来,各种矛盾和麻烦撞踵而至,一些问题相继浮出水面。有人检举他将政府的提留款截留,落入私人腰包。还有村民反映,他在修建乡村公路时,资金预算不透明,存在着滥支出并与承包商相互勾结的嫌疑。
面临群情激昂的舆情,面对人们质疑的声浪,苏六焦头烂额,愁坏了肠。他原以为自己在外叱咤半生,经历过大风大浪,当一名小小的村官可谓手到擒来,却不料远非这么回事。重压之下,苏六只得选择辞职。
以后的路怎么走,苏六陷入困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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