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父亲送羊肉记

给父亲送羊肉记

            礼拜天，妻说吃一次炖羊肉吧。我一月放一次假，总吃大灶饭。妻是要给我改善伙食呀。说吃就吃。陪女儿跳舞毕，就直奔农贸市场。今年的羊肉贵，问了几家，一个价，三十八元每斤，还价，卖肉的就一脸不屑了。我想去年才二十五元，就说不吃了，太贵。妻说，可以少称点，你一月才回一次家么。就称了三斤。让割肉师傅剁了，分两份装。一份带回家，妻炖；一份我驱车送往郑庄，给父亲（我母亲不吃羊肉）。

           父亲看到羊肉，说，今年贵么，就不吃了么。我说，贵了可以少吃点，还是得吃呀。父亲就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我陪着拉家长里短。邻居老马叔提了二胡来，是和父亲切磋二胡技艺了。父亲就冲母亲喊，把羊肉炖上，再烙几张饼呀。母亲就笑眯眯的在锅台边忙碌了，我赶去烧火。老马叔羡慕地说，好生活么，有羊肉吃呀。父亲淡淡地说，娃娃送的，常吃呢。说毕，父亲就吱吱呀呀地拉他的二胡，昂着头，微闭眼，一脸得意之色。母亲说，看你爸，越老了越爱显摆了。

             我喜欢看父亲这得意的表情。人的一生是一次危险的单程旅行，每前进一步都不容易。我们家老辈子穷，父亲年轻时又生了十几年的病，光景烂包的不成样，没少受世人的白眼。如今，我们兄妹都长大了，日子也过得去。父亲却老了。我想，父亲现在就应该得意得意了，以证明他老人家一生辛苦终有个好晚年么，让世人看看呀。我还偷偷的求神灵，求神灵保佑日子可以这么多几年下去：父亲在院子里得意地拉着二胡，母亲在锅台边开心地忙碌，我可以安心地烧火呀。

              2018.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