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1.

“妈的，终于落单了。”张伟一口抽完嘴里的烟，两根指头掐着烟头扔在脚底下，脚底用力一扭踩灭了余火，从角落里往外面走去。

这个晚上月亮很暗，非常适合绑架。张伟尾随一个女人走进一条巷子里，巷子里没路灯，没人，连只野猫也没有。

张伟猫着腰一路小跑，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只手帕，跑到女人身后。张伟深吸一口气，松了松有些僵硬的手指。猛的一刹那，张伟拽住女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攥着手帕捂在她的嘴上。女人两只眼瞪的溜圆，只得发出几声含糊的呼救，整个人就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张伟扛起昏倒的女人，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着之后狠狠吸了一口，再看天上的月亮都清晰了不少。再看看肩膀上的女人，悄无声息的走出巷子。

2.

张伟是个全国都流通的大名，也就是说中国叫张伟的人挺多的。对此张伟深有体会，因为这次给张伟发任务的人也叫张伟。

张伟蹲在一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里，脚底下扔了三四个烟头的时候，雇主张伟才走进来。

张伟把嘴里的烟吸完，把藏在破车里的女人拽了出来，拉到雇主张伟面前，“老板，这是你的初恋女友，没错吧！”

雇主张伟看着眼前嘴被胶布粘住两只手被反捆正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女人点了点头。

张伟拿出烟盒递给雇主张伟一根烟，自己又点上一根，对雇主张伟说：“那咱们结下账吧。”雇主张伟却摇了摇头，这下子张伟就不干了，从鞋里抽出一把刀子攥在手里，对着雇主张伟说：“老板这是想赖账？”

雇主张伟点着烟放在嘴里，鼻子里喷出两条烟雾，对张伟说：“你没完成任务。”

张伟拉过女人，用刀尖指着女人的脸对雇主张伟说：“他妈什么叫没完成任务！这女人是不是你女朋友，老子把她绑过来你跟我说我没完成任务！当老子是傻逼啊！”

雇主张伟把烟头掐在鞋底下，扭了几下把烟踩灭，对张伟说：“我说的是要全部的她，现在她心没在这，所以你并不算完成任务。”

张伟用刀尖指着女人的胸口，对雇主张伟说：“什么他妈叫心没在这！老子把她剖开你看看心在不在！”

女人挣扎着逃跑，嘴里发出含糊的求救声。张伟揪住女人抽手扇了一个耳光，女人瘫在地上低声呜咽。张伟猛的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场景。雇主张伟转身就走，张伟追上去拉住他要账。张伟还没追上雇主张伟，女人就从地上站起来跑向出口。张伟也顾不上追雇主了，直接扭头去追女人，要是让女人跑了，自己可就危险了。

张伟看着女人逃跑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又觉得雇主张伟也有点熟悉。张伟抽了自己一巴掌，追上女人后一手刀敲晕，把女人塞进破车里，追女人时那股越来越强烈的熟悉感又返了上来。

张伟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烟抽完才逐渐冷静。再看看车后座上的女人，骂了一声后开车离开了停车场。

3.

“妈的，文人就是麻烦！”张伟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女人被他靠在墙角。

张伟提前调查过自己的雇主，虽说这样有些不合规矩，但也没什么。

自己的雇主张伟原来是一个大企业家，企业红红红火火的也没出什么问题，突然有一天他把企业都卖给了别人，然后就消失了。近几天自己接到任务才知道他散尽家财变成了一个落魄作家，没人知道他把钱都散在哪里，也没人知道他怎么变的如此落魄，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至于他的女朋友，也就是被自己靠在墙角的那个女人，是他从上学开始就在一起的女人，陪他从一个穷小子到企业家，在张伟卖掉企业后就没了消息。有人说看见女人走进一栋旧楼里，没再出来过。这一切都是扯淡，对张伟来说，现在最大的事就是怎么完成任务。

张伟的手边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人，据说张伟的女朋友就是和这个男人有一腿。男人的公司好找，就在张伟家出门右转。

张伟看完照片背面的公司地址，感叹现在的消息网真是太方便了，拿上尼龙绳、匕首、胶带就离开出租屋。出门前还看了看墙角的女人，奇怪她怎么不叫了，再一想可能是累了吧，锁了门就朝着男人的公司走去。

下午六点钟，张伟窝在公司外的巷子里，盯着人潮涌动的公司。一个男人从公司里面走了出来，朝着巷子的方向走来。

张伟掐灭嘴里的烟，松了松手指攥住手里的尼龙绳套，眼睛里闪过一丝戾色。

男人走进巷子的一瞬间，张伟直接攥着绳套从角落里蹿出来，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张伟就把绳子套在男人的脖子，使劲一拽，把男人直接拽翻在地上。

男人挣扎着解开绳子，张伟用脚踩在活扣上，用力往下一蹬，断了男人的呼吸。

张伟拉着绳子把男人拖进巷子，把胶布拍在男人的嘴上，抽出匕首插进男人的胸口。晕死的男人直接挣扎起来，被胶布粘住的嘴模糊的叫喊着，脖子上青筋狰狞，一双手死死捂在胸口。

张伟踩住活扣再用力一蹬，男人直接休克过去。张伟掰开男人的手指头，两只手按住匕首向下一推，一大片血水喷了张伟一脸，男人的身体逐渐凉了下来。

张伟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歇了好大一会后才哆嗦着摸出一根烟，使劲抽了两口，才觉得眼前的景象真实了些。张伟晃了晃脑袋，拖着男人往出租屋走去。

4.

张伟把男人扔在客厅里，走进洗手间，放了一大盆水跳了进去。张伟越想越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真实，自己杀了个人！可是一身的血味又不像是假的。

“妈的！”张伟骂了一声，习惯的去摸一根烟，才想起来自己在洗澡。眼前的浴室越看越模糊，再闻闻身上的气味，一身血味没洗下去一点。

张伟从水池里站起来，往屋子里面走去，进门后往墙角看了一眼，直接吓出来一身冷汗。女人不见了！

“妈的！这女人怎么跑了！”张伟在屋里找了一遍，最后瘫坐在地上，“完了！完了！”

出租屋的大门抖动几下，一声巨响从门上穿来，大门被直接踹开，一群警察从门外闯进来，十几把黑乎乎的枪口指着自己。

“我投降！我投降！”张伟蹲在地上，两个警察铐住张伟，压着张伟坐上了警车。

审讯室里，张伟坐在隔离窗里，对警察说：“我叫张伟，是个杀手，我接受了一个任务……”话还没说完，一个警察直接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张伟破口大骂：“张伟！你他妈给我老实交代，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张伟被警察吓了一跳，解释道：“我没说谎，我叫张伟，是个杀手……”

那个警察直接炸了，一把把帽子摔在桌子上，隔着铁栏揪住张伟的衣领，把张伟拉在铁栏上，一口吐沫吐在张伟脸上：“你他妈还是不是人！我他妈……”审讯室内一片混乱，几个警察合力把那个警察拉了出去，只剩下一个老警察坐在屋里。

张伟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想掏一根烟抽，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这件是囚服，只能作罢。

老警察瞪着张伟，用笔敲了敲桌子，对张伟说道：“张伟，你到底是干嘛的！”

张伟眼前模糊的变成一片混沌，脑子里好像有一团浆糊在涌动：“我是个杀手……”

“够了！”老警察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张伟说“你到底是怎么杀了刘玉的！”

张伟解释道：“我没杀刘玉，我不认识刘玉……我，我想要根烟……我头晕。”

老警察递给张伟一根烟，张伟抽了几口突然大喊：“不，这不是我的烟……我要我的烟！”

老警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张伟大吼道：“张伟，你还不承认自己吸毒杀人么！”

“吸毒……杀人……”张伟碎念，突然头被铁锤砸了一般疼，一大片记忆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

“你染上了毒瘾，卖了自己的公司，杀了你的女朋友刘玉，把毒卷进烟里，得了人格分裂症！”老警察一句一句对着张伟说，一双眼睛想要把张伟看透。

张伟抱着头，神情癫狂：“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老警察正了正帽子，对着张伟说：“张伟，你把刘玉抛尸在浴池，还要狡辩么？”

“不……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张伟用头撞着桌子，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撸开袖子，手臂上成片的血痂泛着黑墨色。

“你骗我……你骗我！”张伟指着老警察大吼，被两个警察从审讯室里带走。

黑暗的小屋里，张伟坐在桌子上，痴呆的看着眼前。雇主张伟站在那里，手里夹着那根自己递出去的烟。

张伟伸手接住烟，颤颤巍巍的点着，狠狠的吸上一口，一声枪响在耳边回荡。张伟感受到一颗子弹在脑子里面贯穿而过。刘玉拉住张伟的手，仿如一张轻柔的天幕，带走一只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