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用力过猛觉得手有问题以后,情况愈来愈不佳。因为,这手,厌恶摸手机,摸笔,摸键盘,只要离开这些玩意,它就活蹦乱跳。真真是拿它没办法。医生也说没啥毛病。没啥毛病还如此熊样?
我很郁闷。于是,痛下决心休息一段时间。可日更又每天必须要搞。怎么办呢?只好拿出惫懒的心态,先复制任何一段文字,发布然后私密。系统提示日更成功。为此,我还洋洋得意一阵儿,不过,总觉得心头有些难过。
要知道,想当初,我可是日更三千字的速度推进的哈,那时,甚至一天日更万字以上,妥妥的热情高涨,捋袖揎拳,不可一世。谁曾想到,如今,我竟然混起更来,这不是令人难过吗?这完全是一种堕落。
一想到这个,心里发虚,干什么都心里发堵。我也曾试图敲上一阵键盘,或者拿着个手机对着念念有词,怎奈依然觉得手发烧,放下手机便又舒坦。捏起笔写上一阵儿,手腕又莫名其妙的酸麻,扔了笔,又嘛事也无。没辙了。
既然如此,还是休息,多看书,多背书,多思考。也许这手确实需要休息了,它输出那么多字,估计早就不堪重负了,它在提出严重的抗议。
不过,晴天一声霹雳,想躲也躲不掉:单位学习笔记下发,这回又配合着例行的上级工作安排,加大抄写量,由以前的每周一次改为每周三次,每次字数不得少于两千字!
我不寒而栗。
前两年,我就深受其苦。因为,不知是谁,非要在我们这个系统里搞什么刮骨疗毒,好像人人都有问题似的,铺天盖地汹涌而来,要把我们每人身上积攒多年的毒刮出来。
这种运动式的活动,全是老套路,首先就是提高认识。怎么提高?学习啊,学这学哪,不仅集中学,还集中定期考试。每人发有两大本笔记,一本是理论学习,一本是结合整改的情况写心得体会。
我算了算,那时光这两大本笔记,每天就得弄上近五千字,手抄酸麻了,人抄得发晕了,大家都在为这个学习奋发图强——其实是疲于奔命。你想啊,抄那么多东西,而且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抄,不允许潦草,尽量工整。不然,就是态度有问题,那更要命。
有几个鸟人故意把笔记整得像是工笔书法似的,成了带头羊,屡屡受到表扬,给我们这些用惯电脑而字迹丑陋的人以无形的压力。
每每看着通报,我就想拎起板砖去拍那几个鸟人:好歹都是一条战壕的战友,你把字弄丑一些,不香么?何必这样内卷呢?
在我以为,倘若谁犯了错误,如果要惩罚他的话,最好让他天天抄这些枯燥而空洞干瘪的东西,天天抄,夜夜抄,时时抄,不怕他顽抗下去,准保让他全部痛痛快快的坦白。
我那时是彻底叫饶了,所幸的是,我并没有什么毒可刮,当然,没刮一点也说不过去。比如,吃过别人的没有?接受过别人的泡歌厅洗脚按摩没有?
说实在的,这些还真有,不过,大都是被动的。而且随大流去了。因为,那时,如果别人如此邀请你不去,倒显得另类。
所以,在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时,在互相红红脸出出汗时,不得不说。因为,领导讲了,不找出自己的缺点,那是过不了关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而改之,善莫大焉。现在,就是知而改之,不能揣着掖着。
于是,只好挖空心思,小心翼翼自我批斗,诸如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一时迷失了方向,所以有些失误,所幸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也没有影响执行公务等等。总之,得往自己头上安上那么几条,而且还要让人听起来确乎是正儿八经坦白,不是流于形式。
我大致留意了下,大家吭吭哧哧脸红耳赤所讲的,也大都是这类东西,遂放心,遂坦白,遂顺利过关。
可是,就是上两次的学习,活生生地把手累成了半残废。事后,我翻了翻几大本手抄的笔记,足足有五六万字——一部中篇小说的体量。
而今,它们又卷土重来,让我心惊胆战。事实上,我也捏了笔抄了好几篇文件,可是,那字愈发显得丑陋不堪,还不如上两次的好看。更为要命的是,手酸麻,手腕怄着隐隐作疼——就如一堆没有着火的湿柴禾,总在冒烟。
怎么办呢?我有那么一瞬间,想找个枪手。不过,很快就否写了。据其他单位讲,有人就用此法,结果漏了底,被狠狠通报了一番,弄得人灰溜溜的,好长时间都抬不起头。我可不想成为新闻热点。不能用电脑,又不能找枪手,那只好委屈这手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既然手不能闲着,那就以毒攻毒,我也不再混更了,手敲键盘,手写笔记,双管齐下,治一治它,或许,在这双向夹攻之下,它乖乖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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