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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松鼠!

你好,松鼠!

作者: 夏日清荷2023 | 来源:发表于2024-09-06 10:42 被阅读0次

    夏季清晨空旷的草坪上,一只身形敏捷的小松鼠,在草坪上自由自在的漫步,见到有人过来,如离弦的箭一般,迅速窜上近旁的小树,灵巧攀缘上树,藏身于浓密的枝叶间。只留一个硕大蓬松的扫帚,高高卷起紧紧贴在后背上。

    “你好,松鼠!”她从心里轻唤。  

    江南多山,多树,那些可爱的小精灵就随处活跃在这些树上。

    老家在江北的她没见过松鼠。

    江北老家,有传说中的“毛狗、财狼,獾,水獭……”但是,她也没有亲眼见过。

    她是惧怕野兽的。凶残、狡猾、恐怖是它们的代名词。

    小时候,家里屋后是一片山林,家里养了很多母鸡。那些母鸡成天在后山上草丛中找虫子吃,但是隔三差五就会少一只。

    “是毛狗叼走的。”母亲说。

    毛狗他没见过,但从母亲描述中,她想像一个似狗非狗的浑身披长毛的野狗:尖嘴猴腮,瘦长凶猂,眼露绿光,龇牙咧嘴,鬼头鬼脑……。

    “毛狗吃鸡,专门藏在山上的,一看到鸡来,就会突然袭击。快速的叼走老母鸡,逃的无影无踪。”母亲说。

    为了保住那些可怜的弱鸡,家里就养了一只黑狗。

    黑狗还是一个小狗仔的时候,被村里顽皮的孩子,用刀斩掉一截尾巴。据母亲说,这是它后来比其它同类凶猂的直接原因。

    是它的疼痛一直深深刻在它的记忆深处,还是“自已淋过雨,总想为别人撑把伞。”就不得而知了。

    自从家里多了黑狗,母鸡们再也没有被毛狗叼走过。

    它成天隐敝在屋后那棵大槐树下,一听到山上母鸡惊慌失措的扑腾声,就如向出膛的子弹,准确无误地来到母鸡群中,不一会儿,鸡群就恢复了平静。

    一定是它撵走了准备向母鸡下口的毛狗。

    鸡群很快恢复了平静。黑狗又潜伏在另一个离鸡群不远的隐敝角落了。

    它的童年创伤决定了它看家护院行为与众不同。

    它从不像别的狗一样见到陌生人就狂吠不止,而是一旦觉察到来人威胁到主人家的安全,它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他的判断来源于他的沉默,长期的观察。这是准确无误的撵走毛狗给它一个直接经验后自已习得的间接经验。

    但是,这种间接经验有时候并不准确,比如牌场老手遇见新手不按套路出牌,却败给新手一样。

    更何况动物,没有人类智商,只能靠感官辨别异常,失误就在所难免。

    那个夏天的傍晚,天黑了。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门前的凉床上吃饭。门前是一条土路,每天都有乡邻来来往往,每天都有熟悉的交流。

    对于这些熟悉的声音,它已经司空见惯,不会关注聊天的内容,它的沉默表明它已经签定了这些声音来源的安全性。

    比如浇地晚归的村庄的劳力;洗衣洗菜的村妇;或者平时嘻嘻哈哈的孩子;再或是隔壁的光棍阿三。就连因风湿跛脚拄拐的老张,老张的瞎婆娘,它从不轻易发出任何威胁他们的举止,哪怕是发出提醒的叫唤。

    但是那天,它却失错了。

    夏天本来天就黑得晚,有个隔壁村庄的人路过门前,和正在父亲吃饭的父亲打招呼,一句问候的话没说完,本来躺在竹床下休息的黑狗“嗖”的一声窜出去,一口咬住了那个陌生人的小腿。

    那个陌生的声音是黑狗从来没有听过的,在它的潜意识里这个声音显然不对,又是这个漆黑的夜晚,来者一定不善,既然不善,就应该立刻行动。

    它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它逮毛狗的勇猛在那一刻发挥到极致。后果可想而知。被咬的那个人从来没见过这架势,一下子就瘫倒在地,小腿血流不止。据说回家那晚,腿肿的比水桶还要粗。在此后的半个月里,那家人一直扬言要抬来我们家休养,让我们陪他半条命。

    父亲是个先生,从来不去招惹别人,没想到这条一直护家看院的狗,会惹这么大事。

    那个沉默的夜晚,父母看着忠诚的狗,没有一句怨言。

    母亲说:“他不说话就好了,怎么偏偏说话了,那个陌生腔,它听出来了呀。畜生不会看人脸的……”

    一连几天,黑狗都倦缩在门前,像是犯错的孩子。

    它是如此忠诚,尽责,但是它仍要为自已的失误付出生命的代价。

    深秋时,父亲让隔壁的单身汉阿三把狗打死了。母亲说,是把绳子套在脖子上吊死的,黑狗临死前也没有叫唤几声。我能想象它被吊起的样子,绝望,无助,伤心,难过……阿三,是一个值得它信任的人,要不然它也不会被逮住,取了性命。

    它可能更不会想到,叫阿三取性命的,还是主人。

    它就那样沉默地死了。

    再见它时,它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狗肉了。

    父亲一言不发,对着那个茶缸冒着热气的狗肉喝酒。

    母亲说,狗没有了,鸡也宰掉几个,剩下的,看住了,不能再放它们上山了。

    那个昏暗灯光下,狗肉冒着热气,一缕缕上来,像一股轻烟。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我吃了一块递过来的狗肉,肌肉炖得极烂,裂成丝丝缕缕线条,酸酸的,暖暖的。原来狗肉这么酸,这么暖。

    那个吃狗肉的夜晚,我记了一辈子。

    从此以后,我们家再也没有养过狗。我也没有再吃过狗肉。

    从邻居家养捉了一只小花猫。黑白相间条纹,一双明亮的大眼晴,一条高高翘起的尾巴。

    它除了抓老鼠,它还是我的小伙伴。我摸它温顺的皮毛,它会乖乖地缩下头;看着它用猫爪洗脸;再拽它的尾巴,它“喵喵”的叫两声反抗;我把手伸到他的牙齿让它咬,它轻轻的象征性的叩两下,再轻轻的拿开。

    猫,这么温顺。

    但是抓起老鼠来可丝毫不含糊。他先仔细观察老鼠的行踪。它在老鼠洞口目不转睛的盯着:两只圆圆的乌亮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胡子动也不动,象钉住了似的。这时候,任何外力也不能让它分神,它那种专注,就如同战士抠动扳机的那一刻。只要目标出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过去。抓住老鼠时,死死咬住,老鼠拚命挣扎,越挣扎,它咬得越紧。直到老鼠没有动静了,它再轻轻的放下来,用爪子把玩,翻来覆去的,一次又一次。直到确定老鼠死定了,再叼到无人的角落吃掉。

    猫吃老鼠是从不给我们看的。

    猫也是通人性的,对于老鼠凶猛的下口,对于人,却很懂得分寸。

    动物的致命之处,还是在于它的智商低下。高级动物处于食物链的顶端,处于下面的动物,最终不是被捕杀,就是被动自杀。

    它是在外面吃了别人放了耗子药的老鼠回来死的。先是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最后疯狂地用爪子抓地,最后蜷缩在一起,再也唤不醒。

    死猫被妈妈挂在树桠上,他说,猫有9条命,好好的去投胎去吧。

    每天放学回来,我都要去屋后的树枝上看一眼那只死去的猫。我希望它会突然下来,再和我一起玩耍。

    可是,没有。

    它的身子折成两段,头耷拉着垂下来,一动也不动,它已经沉沉睡去,成为树枝的一部分。

    我很想哭一场。可是没有哭出来。我知道它再也听不见的悲伤哭声。那些难过,只能在心里慢慢沉淀,成为岁月的一部分。

    从此,养猫在我家也成了往事。

    如今,狗、猫履行天性自带的使命也不是主要部分,更多时候是陪伴人类度过寂寞无趣的生活。

    城里的宠物再也不可能死于非命了。

    当然可怜的乡下土狗在冬季自然免不了被猎杀,成为餐桌上的美味。这些经过多少年训化供人类驱使的动物,最终摆脱不了的被比它高级的动物掌控的命运。

    还是野生动物生命更自由,虽然有机会成为食物链顶端的牺牲品,但那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之处。

    这些在城市绿化游走的小松鼠,一无人类驯养,二无猛兽攻击,是何其幸运!现在国家在保护动物,它们是如此安全。

    它们是不知道人类已经出台保护措施了,但是也许间接感受到威胁越来越小,所以试探性地来到人类边缘地带,游走活动?

    世世代代刻在基因里被虏杀的危机感不得不让它们提高警惕。所以还是如此胆怯,见到来人,逃得如此迅速。

    “你好,松鼠!”人类想如此让你不再害怕,这样的呼唤,你能听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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