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豆豆

刚写下这个题目，就不由地哼唱出《拾豆豆》这首歌：

胖丫丫，嗨，俊妞妞，手牵着手儿过沟沟，过沟沟，拾豆豆，一拾拾了一兜兜，咿呀得儿哟，一拾就拾了一兜兜呀咿儿哟。金豆豆，嗨，银豆豆，圆不溜溜的红豆豆，一颗颗，拾到手，丰收果实不能丢，咿呀得儿哟，丰收的果实不能丢呀咿儿哟。

星期六，我和挚友阿芳一起到黄河滩拾豆豆了。

走到黄河公园凉亭下，我先学着孙悟空的样子手搭凉棚居高临下眺望，发现大事不好，黄河滩的豆子已经收割了，黄土地的大肚皮完全裸露出来了。这可咋办？空辜负了我背包里的好几个塑料袋。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一路说笑来到黄河滩地边，看见有一个老人捡豆。抬眼望去不远处还有一块地里收割机正在"突突突"收豆。可以呀，没有白来。有点小窃喜。我俩也赶快投入到拾豆行列了。

收割机收得真不能算干净。有的豆杆上还留着豆荚，直接捋了就行。捋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少豆荚里的豆都很瘪，有的甚至坏了。地上的豆子也不少，个个颗粒饱满。我们立即调整战略方针，蹲在地上捡豆豆。这个还真是慢，一颗一颗，有时候捡了这一颗，那颗又掉地上了。看着是豆，想拾到手里也不是容易的。几个小时下来，腿疼、腰疼.....几乎站不起来了。远处，又来了几个拾豆的人，其中一个老婆婆，她头也不抬，和旁边的人也不说话，就是一声不吭地拾呀拾。我心里想:还是老年人干活实在，能吃了苦。

我从小就爱去地里拾东西。印象最深的就是拾麦子了。

听妈妈说，小时候即使天再热我去拾麦子也不闹着要回家。四岁的时候，同行的聪姨受不了热都回家了，我也不回，和玲姨还在地里不走坚持拾麦。妈妈说的这些话我都记不清了。只是清楚地记得我五六岁时就爱在路边拾麦穗。架子车拉着麦子，不时会有几穗落在地上，或挂在旁边的坡上。我就跟着架子车走，手里攥不住了就用麦秆把它们捆成把，夹在腋下继续拾。姥姥家的人总爱逗我：“鸡笼子(我的外号)，又给你奶拾麦了。”我笑笑，也不和他们说话，眼睛就盯着哪有麦穗 。那时候，拾马路上的麦子是没人管的。大人都去挣工分了，只有老人和小孩才会在路上拾。大人并没有逼着我去干活，我感觉那时候的孩子不用大人教天生就知道帮衬家里，物质的匮乏使每个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拾东西的欲望和情结。

还记得当时生产队收麦子时有个习惯，那就是割完麦后先用耙子把麦地撸一遍，大部分麦穗都会跟着耙子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麦坟。地里散落着一些麦头，这时，生产队长就会大声吆喝一声：“解放了！”只要听到这声吆喝，大人小孩就像过年一样高兴。赶快拿上自己的箩筐每个人占一畦地，不说一句话，不抬一下头，像寻宝一样在地里找拾麦穗。有一次，我们都快拾到地头了，队长突然喊了声：“拾的都交公，再拾的归个人。”哎呀，谁也不想把辛辛苦苦拾的麦子交给队长，但也没办法呀，队长权利最大，他直接管着每个人每天工分的多少，管着大家的口粮呢，谁都得听他的话。我一听，抱起箩筐顺着地边的棱"哧溜"一下子就溜到低处那块地上，躲到堰根不吭声，总算保住了那筐麦穗，躲过了“一劫”。现在想来，并不一定是队长没见，大伙儿没见，只是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山坡是旱地，队长管得不严。收割后就不再组织大家拾麦了。我家在山坡下，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我和妈妈、姑姑就趁着月色去拾，记得我和妈妈有一年还拾了七八十斤麦子呢。

小时候拾麦子是为了补贴家用，而今拾豆子完全是为了重温儿时的记忆，找寻失去的童年。对于一个土里生土里长的农民的孩子来说，我的心里永远满怀着对土地的那份炙热的爱和对粮食颗粒归仓的美好祈愿。

明年这时候我还要去拾豆，只是一定要带个小马扎。不然这两条腿真受不了。这不，已经过去两天了，我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