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依旧是复印一般的日子,相同的时刻,相同的班次,一如既往的报站声音,丝毫无差。随着公车进入了隧道,光影斑驳照在我的身上,仿佛自身就故事的主角。那要讲点什么呢?还是絮絮叨叨个没完呢?想说的有太多,但写出来的又会是另一番模样。关注窗外的天和云,看他们的变化,表情很自我,也很放松。喜欢这种陌生人中自我的存在,没有人会关注另一个同样陌生的自己,你的面无表情,你的冷漠做作,你的嘴角上扬,你的愁容倦态,都与彼此无关。可以闭上眼睛,任思绪乱飞,放空自己的思绪,做一个暂时解放了的自己。用心平静的诉说一切。
昨天看了周迅的《美人依旧》和《恋爱中的宝贝》两部电影,或许是过去已经看过的,但是一切又仿佛是新的感官体验。病态的且合理着的,剧情和人设,就是病态且合理的。对于过往,我们只有释怀和宽恕,看淡看轻才能看清,也似乎是无法看透的青春过往。简单明确又直接,多情痴情又恋情。随着车体的晃动,忍不住依然怀恋过往,比如午后书写板报的我,被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注视,转眼看见,不由得脸面一红,羞涩且局促了。就这样被定格在哪一个瞬间。这值得怀缅吗?但依然在20年后被忆及。难忘的不得也不一定是值得的,只是那么多一瞬间间而已。青春总是应该有所值得留念的。不管是错误的一瞬间,还是执着的执念。
也罢,逝去的已经失去。
在朋友圈发了一句话大致是关于《百年孤独》首句,那么奇怪的过去未来现在式的病句。就是这么奇怪,和人一样,和事物一样,有很多很多奇怪却又合理存在的地方。被人拿出来一次一次的研读,分析和记住。我是想着宽慰自己,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刻,回想起过去的某一个事件或是某一个情绪时绝对已经释然的开解。不必过于在乎现在,现在总会成为过去,未来也即将到来,一切似乎都不那么值得伤怀。随着时间的逝去,一切都变成云烟的过往,不舍昼夜,更不舍本身。被时光留下的只有那个时候孤独的自己,没有人是不孤独的。我们努力摒弃的恰恰是如影随形的孤独,学会享受孤独方能在尘埃中开出迷离美丽的花来,花开花败依然。
好久没有看书写字,有点飘忽不定。对待写作这件事,记不得初心,当初的自己只是为了排解自己,记录情绪,写着写着就变成了大家眼中有才华的人。其实才华是一点也没有,知识也是不牢固的,只是自言自话般的写字,很难写出新意写出光环。匆匆这么多年,翻看过去的日志,留着那些角落深处的情绪,一一被掬起被遗忘又被忆及。相似的情绪很多,或者相隔几年一段的轮回,让我又陷入某个莫名的情绪中,一模一样。甚好,过去和现在始终在未来里相遇,奇怪又合理的存在。
生命的第三轮快要结束了,三十六年的人生历程里,丰烈又茂盛的生活过,沮丧失望又难过的苦闷过,平淡无杂想的戚戚然过,这个12年的漫长时光里,我是一个被滚滚红尘裹挟着一步步向前的人,没有太多自主选择的时刻,被选择也是一种生活,和性格有关。还好遇到的人都不错,对对错错还待时间来印证,毕竟未来还有很多。《美人依旧》的结尾,老赌徒说:女人啊!你一路错。男人啊!错你一路。思考了良久,区别在哪里呢?也值得每个人用一生来解答,或许问题本身就是个错误。突然想起了张爱玲《爱》,开篇便说“这是真的”,是真的,我们都愿意相信也相信了,她是真的。其实她的《爱》讲的也是关于“错过”的故事,很简短,确是一生。只是这样的错过依然让人动容,这是真的:“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 于千万年之中, 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 没有早一步, 也没有晚一步, 刚巧赶上了, 没有别的话可说, 惟有轻轻地问一声: “噢, 你也在这里?”这样的爱,总是让人动容。还有杜拉斯晚年重新了《情人》被命名为《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难以忘却的又何止张爱玲一人呢?
时光就是如此客观和清醒,度量这匆匆,旧日的种种,现时的种种,渐渐成为回忆式的存在,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回去又能做什么呢?那么旧日时光里的自己,再过去也会是那样,因为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还是会做同样的事,遇见同样的人,发生同样的故事。如此,还是当下最真切。有时候,活的真切的时候,会想《苏菲的世界》的苏菲一样,禁不住问自己,“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甚至为什么会叫苏菲?”这样的疑问,就是在自己跳出自己时的发问。活的久了累了,就会有思考,思考是可怕的。会伴随着种种的不自信和疑问,甚至到怀疑人生,对生活失去向往的力量。沉沦下去,可以但是不允许,毕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你,是也会成为很多个别人中的你,不同的角色扮演,有的角色需要一生扮演,有的角色需要用心演绎,不是一朝一夕般简单。正是这样的角色扮演,给了我勇气信心。
公车预报到站了,是时候和来时的路说再见,下车大步向前走。
此时阳光正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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