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

作者: 远雁不归 | 来源:发表于2020-05-21 23:02 被阅读0次

      摔个屁墩儿换个免费儿子?…女儿?这笔买卖稳赚不亏。

      便宜的白小仙童大眼睛小嘴尖下巴,长而密的眼睫呈淡淡红色,长得雌雄莫辨。余谌看了又看,除了被可爱得一塌糊涂,心都化成滩水,恁是没认出自己面前的这只小兔子精,究竟是儿子还是女儿。

      所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三瓣儿傍地走,爹能辨我是雄雌?

      三位爹:……

      不过就白三瓣性别的事儿,三位爹终于意识到了重要性,并展开了断断续续却长久的讨论,这番讨论与期待将一直延续到白三瓣六岁那年,儿子女儿之争尘埃落定才算完。

      沉颐委婉的言辞中透露着坚定的儿子意向,琰川问为什么,他不愿透露,再问就干脆避而不谈直接走人……留下若有所思,似有所悟的琰川,和半脸懵逼半脸八卦的余谌。

      余谌:好好奇!!!好想知道!!!

      琰川:就不告诉你。

      余谌:……嘁,谁稀罕。

      白三瓣的洁癖是间歇性发作的那种,愉快时在泥地里撒野,滚成只泥巴兔子,而矫情劲儿上来了,则下地走路都嫌脏脚,穿鞋也嫌,非抱着不可。

      余谌和沉颐一致认为这股事儿精的气质是来自某位琰姓后爹。

      显然当下小兔子正处于第一种兴奋状态,钻进高至他小脖子的花丛里,被埋得只剩下颗时隐时现的小脑袋。白三瓣发量惊人,顶着余谌编的花环,活像兔子窝边边上开满了花,混杂在繁花绿叶之中,无比和谐。

      不远处,余谌蹲在房门口的石阶上,捧着脸悠闲地看,旁边站个欠收拾的琰川,没事儿就踢他屁股一脚,兑换一记白眼。

      第不知道几百下,从莫名其妙到算了小爷忍了,再到这货没完了!?好脾气的余谌终于狠狠拧把他小腿肚子:“你个老不正经的,还有完没完!”

      琰川垂眸,视线中黑乎乎的发顶变成张龇牙咧嘴,好气又好笑的脸,唇红齿白的。

      “我在弥补错过的时间。”

      !?以踢屁股的方式!?你看我信吗!?

      余谌飞快瞥眼白三瓣,很好,沉迷扑蝴蝶!他磨磨牙又哼了一声,压低声音:“我看你就是对我屁股有非分之想。你这个流氓劲儿跟哪儿学来的?”

      头顶的流氓沉默了。

      ?

      半晌得不到回应,余谌抬起头,果然对上琰川的笑眼,他点了点头。

      “点什么头?”…居然倒着看也还是好看。

      “我在肯定你的话。”

      “什么?哪一句?”余谌有点儿懵。

      “非分之想。”

      余谌咳了咳,选择做个诚实的人:“你变油腻了。”

      按说脸皮厚比山高,丢一丁点儿面子,是区区小事,不足挂怀。但琰川是谁?是封山的铁公鸡山主,还是逼天狗吃草的垚山禽兽!若见不到想见的人,他便连命也丢了不要。

      这样任性恣意的琰川,能忍受油腻一词砸自己身上?

      断然不能。

      茶托上红瓷三杯,热茶微苦,茗香萦绕。

      紫棠长袍曳地,锦罗质地将金丝银线的光芒内敛,省去繁冗的坠饰,简洁更显高贵。

      沉颐拨开珠帘走出茶室,院子里竟只剩下坐秋千上垂头编花环的白三瓣,腿上堆许多花枝,三五只翅凌蝶绕着他上下翩飞,灵光闪动。

      沉颐:“他们人呢?”

      白三瓣头也不抬,专注地将一串红往花环上缠:“琰川说三爹爹把他的腿掐疼了,走不了路,三爹爹把他背回房了。”

      沉颐:……

      晚饭蒸鱼,沉颐带白三瓣下山涧捕捉,去前白三瓣想喊余谌一块儿,但沉颐说三爹爹得留下照顾琰川,又应允白三瓣带回来一条活鱼养在后院,小兔子这才没再纠结,主动牵住沉颐的手,蹦蹦跳跳一同前去。

      山涧四季春盛,不似山顶寒深雾重。

      清澈溪水自高处流下层层石岩,所经之处早打磨光滑圆润,泛蓝冒绿。周遭山壁攀生千奇百怪的花叶,明黄金莲、灰绿芙蓉菊、六瓣铁线莲……高崖陡峭横出巨树,红藤悬挂,随风逸荡。空气中薄薄水雾似有若无,恍如仙境。

      白三瓣本被沉颐抱在怀中,待快到地方,当下迫不及待地化作原形跳了出去,他踩石块踩得准,穿梭速度也快,没一会儿就湿了毛发,变得湿漉漉的。

      小兔子趴在溪水边,爪子扒着石沿,努力伸长脖子,探头去舔冰冰凉凉的水。

      “啊——!甜~!”粉嫩嫩的三瓣嘴砸吧砸吧,心满意足~

      沉颐惯常挑了块干净的大岩石,坐上边慢条斯理地脱下鞋袜放好,然后将衣摆系于腰间,驾轻就熟下水布网,“你不是要抓条鱼回去养吗,想要哪一条?”

      “沉颐爹爹…”这突然委屈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小兔子悄无声息幻化出人形,衣物厚重,打湿后裹在身上十分不爽利,额前细发丝儿乱七八糟地耷拉着遮住眼睛…白三瓣扁扁嘴,胡乱扒开头发露出白皙光滑的小额头,他可怜兮兮地望着沉颐:“想要脱掉!”

      ……

      从前不曾思虑,沉颐下意识认为白三瓣调皮捣蛋是只小兔崽子,洗澡穿衣教养,便默认了按照小男孩的来。

      但……还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沉颐爹爹问你,你……”

      欲言又止,后半句怎么想怎么奇怪,堵在喉咙里出不来。

      脑海中闪过数声明艳动人的女音,语速轻快,追着他问,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白三瓣疑惑地眨眨眼,羡慕地看着半条小腿都浸泡在溪水里的沉颐,他不可以下水,只能踩在浸没大半的石块上,或在浅水岸边玩,“爹爹?你再发呆鱼就跑光啦!”

      沉颐摇摇头,深呼吸缓缓吐出口浊气,换了个问法:“告诉沉颐爹爹,你觉得三位爹爹对你好吗?”一尾月光鱼游过,鱼尾扫过沉颐的脚踝。

      白三瓣小心坐下,小短腿踢起水花,毫不犹豫地大喊一声:“好!”

      沉颐布好网:“那你喜欢三位爹爹吗?”

      “喜欢!”白三瓣捡一把泡在水里的小石子,挑出好看的塞进嘴里,然后鼓起腮帮子“噗”地吐远,“虽然琰川还跟我抢三爹爹编的花环,哼哼~”

      也还是三个爹爹,都喜欢!

      沉颐失笑,想来小兔子身边也就他们仨男人,便是算上那报复心强的天狗,满打满算四个男人,小兔子甚至没同女子相处过,又怎么会想成为女子呢。沉颐轻动,躲开绕着自己脚腕游来游去的红尾月光鱼,“三瓣儿想没想过…”

      想没想过,有一位娘亲。

      “我要那条!那条那条!”白三瓣激动地大喊,爬起来边跳边指。

      沉颐的思绪正好被喊叫声打断,他连忙顺着白三瓣手指的方向去看,居然就是自己脚边这尾亲人的红鳞月光……沉颐竖直唇边比了个嘘。

      白三瓣立马将剩余的一颗石子往后一抛,双手兢兢业业捂紧了嘴。

      嘘嘘嘘!不要打草惊鱼!

      “唔!”身后略高处树丛剧烈地动了下。

      奇怪…好像听见什么声音…白三瓣回头,只看见摇动的绿植。

      回头!没有。

      再回头!还是没有。

      再再回头!什么东东飞过来了!!!

      “啊!”一颗不明出处的石头子儿,正中他额心。

      白三瓣重心不稳脚下打滑,捂着额头“扑通”一声后倒摔进了水里。

      ……

      去时是一只雪肤白毛的玉兔,返程时变成只饱受惊吓哭得撕心裂肺的落水鸡…

      修出人形前,三瓣便是失足溺水热泉,还被其间的凤凰石灼烧,九死一生。那之后,他便很惧怕水火,若是琰川和沉颐不在,他绝不靠近里间的火炉,也从未私溜出院玩水。

      为了哄娃,沉颐专程绕远路,抱白三瓣去了趟后山的兔子窝。和小兔子们玩到快饭点,白三瓣的情绪终于恢复了七七八八,沉颐再拎着鱼牵着他回家。

      兔爪子隔着透明的袋子戳戳月光鱼的肚皮,惊喜道:“好软!”

      两尾一斤六两的小鲈鱼蒸来吃,一尾红鳞的日落月光鱼,给白三瓣养来玩。

      “咱们快些回去,琰川和三爹爹肯定肚子饿了。”

      “嗯!好!”

      暖帐烧香,幽幽烛光也迤逦。

      “嗯…”慵懒气音哼哼着从鼻腔里飘出来,床上的人趴着,大腿根处酥软酸痛难忍,他偏过头将脸埋进枕头里,躲开微弱的光亮。

      余谌松松系好腰带,脸上昭彰的笑意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从发丝、指尖、浑身上下每一处角落洋溢而出,整个人散发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高兴劲儿,恨不得再…

      “要笑就笑,憋什么。”琰川后背光滑呈瓷白,此时半遮半露,漂亮的肩胛骨上布满暧昧红痕…深深浅浅,鲜艳显眼。

      始作俑者轻手轻脚落坐床畔,装模做样地咳了咳,笑眼却按捺不住往裸露在外的白皙脖子、手臂、后背和小腿上四处瞟,“没笑…你饿不饿?”

      折腾许久,肯定饿了。

      然而此时此景,关心的话听进琰山主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个味儿了,他扭过头,枕着自己的小臂看余谌,眼中潮红未褪,“…你说呢。”

      低哑撩人的三个字似有温度,钻进耳朵又烧到心里,居然有记忆回溯的神奇功效。余谌脸颊腾的一下热起来,他赶紧倒了碗温水,“说什么说!都哑…成什么样了!我…”

      秉承着谁声儿大谁有理的原则,余熟虾中气十足地说:

      “我扶你!”

      琰川一笑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扯着痛,尤其是腰眼,酸涨得他差点儿叫出声儿,“嘶…”

      “还有力气笑!”余谌见琰川脸都疼变形了,心中开始内疚后悔…怪自己失了分寸。

      “没力气,”缓了缓眉头舒展开,琰川就那么偏着头盯着余谌看,多看一时,眼中柔情愈发溺人一分,似能将余谌装进去,包容他的一切。

      薄雪映暖灯,烧春光续昼。

      不知道为什么,余谌总是能看懂沉默的琰川,他眼底的情绪,和想说的话。

      风晚悄然,浮香袅袅。

      余谌缓慢地弯腰屈膝,跪在床边,喝一口,便俯身上前喂一口。

      “好冷好冷!”回到家,三瓣儿首先将宠物鱼安置好,接着又脚步不停地跑回自己屋内换了身衣服。

      沉颐一回来就猫进厨房弄晚饭,余谌给他打下手,俩人干起活来游刃有余,没一会儿,香喷喷的三菜一汤就摆上了桌。

      白三瓣叼着根筷子跪板凳上,另一根筷子戳白花花的鱼肉,“我戳我戳…”

      一抬眼,看见琰川一瘸一瘸的被三爹爹扶了进来,惊得筷子都掉进了胡萝卜丁炒胡萝卜丝里…休息一下午,怎么还严重了呢!

      “琰川…你的腿被三爹爹弄断啦?”三爹爹居然这么厉害!!!

      沉颐盛好饭放桌上,想笑不敢笑。

      余拐杖沉默看眼残疾川:……这倒霉孩子,好像也没说错。

      琰山主:?你再说一遍。

      余拐杖:不好意思,拐杖不会说话。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我们的白三瓣小朋友!他啃着胡萝卜又开口了!

      “琰川,你真的没事儿吗?”兔眼放光!要是有事!我岂不是可以有仇报仇了!

      琰川冷冷一笑,在余谌惊惧的眼神中,风轻云淡地撩袍坐下,

      “没事儿,收拾你还绰绰有余。”

      山主格言:流血流泪,面子不能丢。


    肖夫人,521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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