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抢粮等禁足,下半年,抢药等发烧。二零二二,我们在沪城的生活,还要上演多少荒诞?这座与故乡并肩的繁华之城,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K先生取消了赴上海的行程,因为他的助理病了。K先生说他目前没有症状,但他觉得自己很可能。
一切如预想的那样,很快,K先生没能幸免。体质那般好的人,也没有抗住。K先生说,十几二十年没发过烧的他,头疼及全身酸痛到晚上难以入睡。
K先生是独自居家,没要任何人照顾,也没有让她来。我问起,K先生回答:已经确认感染,不要再传给更多人,况且他觉得自己并非老弱病残,可以照顾自己。
然而来势凶猛的毒株,顷刻间让K先生高热至39.5,在那艰难的两三天里,K先生发着烧还要自己起来倒水,煮面,甚至有时直接不吃了。
而视频这端的我,能做什么?除了看他强撑的微笑、乏力的神情,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她,至少后来还可以把煮好的粥送到K先生的家门前。我开始意识到,K先生身边确实需要有一个与他长期相伴的人。不仅仅是K先生,是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份可持续的,稳定的陪伴。
在K先生还未痊愈时,我所在的沪城发出通知,预计未来三四周沪城进入感染高峰。可是仅仅三四天后,伊莎贝拉晨起发热,当检测试剂出现与K先生同样的双线时,我自己的家沦陷了。
伊莎贝拉是家里第一个出现症状的人,腋下温度高至40.1,体表温度达41.5。我戴着口罩,日夜的不敢合眼,守在伊莎贝拉身边。林先生让我去休息,他来照顾。我却又怎能睡得着?
紧接着儿子开始乏力,发烧39度。我的身心瞬间无力到了极致。
两天之后,我撑不住了,头痛欲裂,还有嗓子痛,腰痛。当晚发热至38.7。林先生让我做试剂检测,他虽暂无症状,结果却是我们同时测出双线,至此,全家覆没。
一夜的发热后,我的头疼、腰痛好转,体温也奇迹般的退到了37.5,再退至正常。而林先生却高热至39.3。他也是十多年不发热的人,如今分分钟躺下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刚注射的加强针护体,还是我饮了足够的连花冲剂?亦或是上天的拣选,我成了家里唯一恢复最快的人。
家里变得非常安静,林先生,孩子们,白天黑夜的睡着,我仅剩的症状是强烈的咽痛与咳嗽,然在他们的高热面前,不值一提。做些简单的汤食,照顾着家里的一切,原来以为最弱的自己,其实,却是最坚韧的自己。
林先生持续高热,替他量完体温,喂他吃下退烧药,林先生倚在我的肩头,鼻塞浓重的说“金钱没有陪伴来的重要”,蓦然间,似曾相识的话语,是我常感叹的吗?若非林先生此刻病入昏茫,他也不会这番感触吧。
待他恢复健康后,我想,他仍会继续忙碌。而我的生活,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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