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2」
2022的最后一小时，
下午回武康，把2姐妹放回老家，她们高兴得手舞足蹈。我理应感到欣慰，如今仍会盼星星盼月亮盼回老家，为跟爷爷奶奶待一起的大小孩可能并不多了。
把姐妹两安顿好，去看了我的爹爹（祖父的称呼，其实是外公，但我从小叫爹爹），月初他身体虚弱住进了医院，医生直言寿数已近，随时会走。
过了今晚这2022最后1小时，他虚岁98了。
爹爹年轻时参加过新四军，当时一个小队只有一把枪，每人兜里揣4颗子弹，每次悄摸到日本军附近，轮番打完子弹就往回撤。爹爹说，“也不知道打没打中过。”
这段短暂的战斗经历外，爹爹一生都恪守平平安安、谨言慎行的生活准则，与我奶奶的天纵豪放、旷达不羁形成极其强烈的互补。
他两以相携相守、儿孙满堂的剧情共同演绎完这一生的冰与火之歌。
2020年1月4日，奶奶去世（记录在《278 | 我的奶奶》），此后3年，爹爹孤守人间，每次去看望爹爹，他都枯坐一隅，不与人言语，苍老的褶皱里像是布满了平静的等待，等待着度尽人间的最后时光，等待着去往天国与奶奶团聚。
此刻爹爹正躺在重症监护室，身上插满管子，停驻于生死之间，我不知道他是否对这个世界还存有依恋和不舍，我不知道他是否对自己所历的人生感到无愧或尽兴，我不知道他曾有过怎样的雄心或寄望，我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怎样一个子孙，我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是否还有对痛苦和期待的感知……
我只是安静又卑微地祈念着，请让天国真的存在吧，请让爹爹去那个世界再次拥抱奶奶，亲吻奶奶吧。
摄于2015.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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