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是什么颜色?”
“黑色”
“山楂是什么味道?”
我脑子里想象着山楂,口腔里酸涩的口水接着就涌了出来,哪怕我接着想象冰糖葫芦也止不住,“酸”
“恐龙可以喷火吗?”
什么鬼问题,这是偷懒用百度翻译来的吗?“不可以”
“脑波形一致,确定身份。”
我松了口气,从隔离间走了出来,前台小丽热情洋溢的过来领我往机要室走,一边还跟我闲扯:“看王总又派您过来,真是信任您啊,明年肯定又要高升了。”我也满嘴跑火车:“那到时候我跟李董把你要过去给我服务去愿意不?”她像日漫里的大婶一样一手捂着嘴笑一手来回摇摆着:“我哪儿入的了您的眼啊。”
其实我猜她都不一定记得我是哪个区分社的,毕竟地月区和内轨区的分社老总都姓王,不过无所谓,我也就是为了缓解一下待会将要面对的工作,也就是我来社团总部的原因--学习xx社长在社团xx会议上的讲话,传达会议精神。根据通知,这次会议内容涉及下一步社团发展规划,密级非常高,所以启动了社团要务保密机制:由各分社派人来总部直接读取内容,回去进行传达。2097年,脑研究取得重大突破,信息读取与信息写入技术出现,给人类社会发展带来极大便利。而大家也在应用中逐渐发现了这项技术在保密领域具备的优势,所以该技术也成为了一项各组织通用的保密流程。
在机要室做了简单的登记,我坐进了隔离器,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看着透明的隔离窗外面的一群人还是觉得很怪异,他们人人带着防干涉头盔趴在窗户上,有的因为呼吸而模糊了护目镜,但是感觉每个人都像是看实验室里的猴子一样看着我,总部的人就是这么闲!
一群傻逼!
我根据提示逐步进行操作,但是到选择辅助波形这一步的时候停了下来,我之前的紧张大部分都来源于此,由于脑写入技术还不是非常成熟,在写入大量数据的时候根据不同人会产生不同的负影响,大部分人表现为一定的眩晕,然而经过研究这是人的生理正常反应机制,所以科学家们就把重点解决方向放在了其他方向试图缓解这种负影响,辅助波就是为此研发,在向人大脑发送主波进行写入信息的时候,同时发送一条辅助波,有的是一种对美味的刺激,有的是对往事美好场景的想象,有的干脆就是一些安抚音乐,经过检验,效果不错,大部分人在加入了辅助波以后都能有效避免眩晕等不良反应,并且还有了一种美妙的感受,有的人还有轻微上瘾的反应。不过,对,我说的是“大部分人”,还有另外一小部分,其实也不该说一小部分,应该是个别的人,对辅助波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反应。我有幸成为少数派。
我在添加辅助波以后,会产生一些不可预料甚至不可描述的反应,第一次中招后我像是喝了一斤二锅头一样,冲到社长房间抱着他的太阳系模型哭了好久。第二次好了很多,我冷静淡定的办完所有手续,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下面硬了一整天,念清心咒都没用。第三次我直接出现了过敏症状,像是煮熟的龙虾,在医院里通过专家会诊,一致确定是因为我妈在怀我的时候看了太多的动画片,影响了我的某部分大脑发育,对此我只能表示:信了你的邪。
然而问题来了,我们王总确实表现出了对我的“无限信任”,每次都要派我来学习传达会议精神,我已经试了五种不同类型的辅助波,结果全军覆没,我觉得我再一种种的试下去,肯定会死在这台机器上。所以,这一次,我挣扎着带着一丝的不甘,选择了取消辅助波选项。
设置全部完毕,我掏出耳朵后面的通用接口,将数据线进行对接,深吸一口气,我按下了确认按钮。
数据像从口腔里流淌到食道的牛奶一样粘稠而又滑润的流入我的大脑,最基本的代码像乐高积木一样在我脑子里拼插在一起,渐渐形成了几个仿宋简体小标二号字:“高举打造美丽社团旗号,打赢回归关键期攻坚战”……
十分钟后,数据输入已近尾声,然而我预感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拔下数据接口了,眩晕像是风暴一样巨大,不可抗拒,我觉得我脑子里像是装进了一个大红斑,狂虐的把我脑子里的思维搅得稀烂,我想要张嘴呼救,但是张嘴的这个想法刚刚产生就被风暴撕碎,我甚至觉得我可能要深眠了,我最后一个想法就是告诉我妈,让她再给我生个弟弟,但是千万别再看动画片了!
然而,神迹出现了,我们那个最亲爱最亲爱的逗比社长,大概是想配合着他最后热情洋溢的结尾,营造一种喜庆祥和的气氛,在讲话最后配上了一段音频信息,那是每次社团表彰大会上必放的《运动员进行曲》,在音乐的召唤下,我的多巴胺极速分泌,我的思维终于能够逐步聚拢,伴随着音乐,我的大脑不停的闪现着我被授予社团十大杰出青年,十大先进工作者,五好模范,我在不断的登台领奖,然后在台上社长拍着我的肩亲手把地月区分社长聘书交给我,台下王社长面目狰狞,小丽眼睛里咕嘟咕嘟往外冒着爱心,其他所有我讨厌的面孔,都和逐渐变小的风暴一样渐渐消失。随着音乐走到高潮,我完成职务晋升,当选社长,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一片祥和安静,音乐像是化成了一片光芒,把我笼罩,我沉迷了,我掉进了音乐里,我想抓住点什么,但是我掉进去了,我…
“他怎么了?显示数据传输完毕了啊。”
“我刚才看到他抖了一下!”
“我没看到啊,爱丽丝,你去看看他的体征信号!”
“室长,体征信号没异样。”
“脑波呢?”
“波形稳定!呃,就是有点奇怪。”
“咋了?”
“这个波形,好像是前两天给社长写稿子的时候加到最后的那个音频信号啊。”
“mygod!”
“我”被抬出来送进了社团研究院,最后的结论是因为我的脑部缺陷,在眩晕过程中被社长兴致所来加进去的《运动员进行曲》进行了脑波干扰,然后全脑覆盖,对,“我”还活着,而且作为社团与xx社团(写入仪器的生产商)打官司关键证据,我将一直泡在营养液里好好的活下去,只不过我再也不用也没办法想什么了,我的脑子将一直回荡的就是那个喜庆的《运动员进行曲》。
还有什么呢?值得提及的大概就一件事:禁止孕妇看动画片被写入法案。你问最后呢?我也不知道啊,我的脑袋里就剩下《运动员进行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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