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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緋聞 南市庙清(節選)

23-緋聞 南市庙清(節選)

作者: 花石蠻 | 来源:发表于2023-06-28 12:34 被阅读0次

医院门口的树林里,有一个亭廊和一些座椅,还有很多人在此玩耍,这要比在医院里的气氛好多了。花屏小姐在一条凳子上坐了一会。她不敢去火车站,不敢去莫愁湖边看看。她寻思着,老蔡的通讯录里怎么写得像甲骨文似的字,很多句子、词语以及符号,她都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像是暗语或者俚语,原来当相都是写暗语的?江湖上的当相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是在做不可告人的生意?是在走私?还是在贩毒?怪不得老蔡有这么多的钱,怪不得他把小包放在她的身上。

但想想老蔡也不像。花屏小姐忽然想起老蔡的一只小包,立刻把自己的挎包拉练拉开,一看有六七叠的百钞现金,这是老蔡从出铁道医院时就放在她包里的,是要她保管的,后来在南京站下车时,他又把小包放在花屏小姐的包里。老蔡在病房里时,就曾说过几次:这个包包里的强子你给我保管着!老蔡一直把钱称之为“强子”花屏小姐已经听习惯了,但这么多的强子放在包包里花屏小姐有点担心。老蔡说过,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这样说的话,这个小包包就不能算是老蔡的遗物了。

她把挎包的拉练再拉好。她觉得她不用担心、害怕,老蔡的猝死完全和她没有关系。花屏小姐想,等处理好了老蔡的后事,然后这个小包才能属于她的。现在她只要把老蔡的儿子找到,实话告诉他,老蔡是肺癌晚期,在南京莫愁湖边猝死,死亡时,身上只有一本通讯录、一张身份证和三百六十元钱,当然,还有一只金戒指,不过在尸体上。

花屏小姐又把老蔡的通讯录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一个姓蔡的姓名。通讯录里有些阿拉伯数字是跟在一个怪怪的符号后面的,有的像是电话号码,有的像是钱的数目。花屏小姐翻了几遍,她不敢贸然打里边的电话。花屏小姐在凳子上一直坐到了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时候,花屏小姐忽然想起在老宅院里的谢圣敏,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如果把老蔡的伤亡告诉给谢圣敏听,他肯定会幸灾乐祸,但是呢,如果谢圣敏知道她和老蔡去东北结账的细节话,他肯定会吃醋的,甚至会恼羞成怒,这对自己非常的不利。花屏小姐想象都不敢想象,要是老宅院里妇女们都知道了老蔡的死亡,肯定会怎样议论她来。所以,花屏小姐决计,最好把这次倒霉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完了才回去。花屏小姐虽然不愿把这个糟糕的消息让老宅院里人知道,但她下意识地摸出了自己的手机,一眼看到有条信息是谢圣敏发的,打开一看,他还发了好几条信息呢,总算总算,谢圣敏却给她带来特好消息,他告诉花屏小姐,这次是真的了,我们烟花巷一带要拆迁啦!花屏小姐看了几条信息,大凡是説这次是魔都老城厢里国家出钱征收房屋,是真格的了!花屏小姐一边看动迁信息一边想去去年她和一伙地产商人来老宅院的闹剧。是不是自己太滑稽了?

花屏小姐实在饿了,她起身朝一条小路匆匆走去,心想找一家能吃点东西的店,结果花屏小姐迷迷糊糊地又来到了火车站广场边。今天肯定要在南京住一宿,一定要把老蔡的事处理好了,她才能离开南京。正好她看见广场边有一家旅馆,旅馆的一楼铺面就有小吃卖的。她买了两个馒头嚼着,就到旅馆前台去登记,待在这儿住一天。

一会儿,一个服务员带着花屏小姐来到二楼,打开了一间客房门。进了门,花屏小姐转身就把门锁上。这时她才感到安全些。她坐在床边,把自己挎包里老蔡的小包拿出来看。这小包还是真皮的,铜制拉链还十分新亮。拉开拉链,里边鼓出七厚叠钱、一些账册、票据、合同书、出纳款的凭条等东西。花屏小姐翻了一遍小包里想找老蔡的手机,奇怪,他的手机不见了。手机会不会丢在火车铺位上忘记拿了?要不就在莫愁湖边等救护车时丢了?他的手机里应该有他儿子的电话。这下糟了,没有手机怎么跟老蔡的儿子联系呢。花屏小姐马上拿起用自己的手机来拨打老蔡手机号码。拨通了,响了一下没有了。她再拨,电话就关机了。该死的,手机被人捡去了。

一筹莫展的花屏小姐,看着老蔡小包里的几叠钱,发愣。

这些钱老蔡是跟她说过的,由她来使用、保管,也就是属于她的了,本身就应该放在她包里的。老蔡死了,他不可能再来要还这些钱。花屏小姐心里有点发慌,但果断把这几叠钱从老蔡的小包里取出,同时把小包里的一些发票、帐本等也拿出来,全部放在她的挎包里,这些钱则放在她挎包的里层袋里,然后,花屏小姐打开房间窗户,把老蔡的真皮小包朝窗户外扔了出去。

花屏小姐心里通通通地欢跳,还有梦境似的欢腾、飘逸感觉。在病房里的那几天她也有这样的感觉。这个老蔡,在江湖上做当相养成的夸海口、向女人吊马、充满引诱的允诺等,常常和他的生意盈利成双赢。老蔡在当相这方面一直技术娴熟,手段灵活,天衣无缝。这次老蔡也不例外,他至少在肺癌晚期还赢得了一个年轻的小姐,至少在最后几天的病房里和一个年轻的小姐发生恋情,至少这个年轻的小姐还和他私奔了一次,至少他俩在温暖如春的火车上还做过艾,至少他还和这个年轻小姐在莫愁湖边散步过。

花屏小姐忽然想起,在病房里老蔡曾经哀伤地跟她说过:我是江湖上最後一個当相啦!

自己陪着最後一個当相,竟然这样在莫愁湖边生死两别。

下午,花屏小姐出了旅馆一次,到广场边的一家店里吃了点小馄飩,而后就躲在旅馆房间里,再仔细看老蔡的通讯录。她翻到通讯录首页上看,这“当相”两字老蔡还给粗笔描涂过,涂的笔画显示了老蔡是极其认真而郑重的。花屏小姐把它翻到当中的一页上,忽然看见有个电话号码是很眼熟的,跟她她的电话号码只差两个数。于是,她想起在病房里时,老蔡曾经跟她说起过的,他有个要好的生意朋友,一起在江湖上混了有二十多年了,这次来哈尔滨就是到他公司里去厘清他俩的财务关系,然后取走属于他投资的一部分钱。

老蔡生意伙伴关系,肯定能知道老蔡家里人。

花屏小姐拿起手机来,试着拨打这个人的电话。她想好了,如果对方是老蔡的好友的话,就说老蔡现在病重住院,要找他儿子来。

花屏小姐拨通电话后,对方是个态度生冷的家伙,说话十分的缓慢、谨慎。花屏小姐向他问好后,对方一个劲地问道:你是谁?问了三四遍后,花屏小姐只好说,我姓王,是老蔡的朋友!对方又问花屏小姐啥事?她有些结巴了,说,是这样的,老蔡现在病了,他要我找他儿子!你知道他儿子的联系电话吗?

对方一听这话似乎警觉起来,停顿了好一会才问:老蔡病得咋样啊?不行了?他在哪儿?花屏小姐说:他病得很重,我和他一起到南京时,他发病了,看样子快不行了,老蔡跟我说起你的,你是他的好朋友,麻烦找一下他的儿子吧,叫他快来南京。

听到花屏小姐这样说,对方停顿了很久,像挂断电话一样,半晌才慢慢的说道:哦,其实我跟他也没啥关系的,老蔡的儿子?我不清楚呀,好像在魔都城隍庙的人知道的,或者老蔡的手机可能会有的。花屏小姐感觉这家伙讲话遮遮掩掩的,好像觉察出了什么,不肯说实话。停顿了一下对方突然问道:老蔡现在快不行了吗?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看看?花屏小姐忙说,我就在南京火车站边的一家旅馆里,我今天一定要找到老蔡的儿子。

对方好像寻思什么事情,心不在焉地说:这我就帮不了什么忙呀,你问他自己啊。

花屏小姐忙解释说,不好意思,老蔡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他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就一本通讯录。对方立刻说道,对了、对了,就是他的通讯录里有他儿子电话,你找找看。花屏小姐说,我看过通讯录了,看不懂,一点都看不懂!那人过了半晌才说,再找一下,有一个叫“南市庙清”的人,就是他儿子,有电话的。说着,那人即把电话挂了。

老蔡的朋友讲话都这样鬼鬼祟祟的,令花屏小姐不寒而栗。

花屏小姐隐隐地感觉不妙,那人挂电话的速度有点奇怪,她马上再翻开老蔡的通讯录,寻找里边有个叫“南市庙清”的人。翻来翻去,看得眼都花了,就是没有这个人。老蔡的当相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不写人的真名呢?花屏小姐有点泄气了。

看着桌子上的老蔡遗物,以及她身后寒冷的床,花屏小姐瑟瑟发抖起来。一个人在这个旅馆房间里住一宿,怎么能入睡呢?这个老蔡也太倒霉了,南京离魔都只差一站,快到家门口时猝死了!想到这里,花屏小姐害怕起来,这让她怎样面对啊,以后怎样做人啊!她在旅馆里急得哭了,她后悔陪老蔡去东北一趟,她的一颗眼泪掉落的地方,正是当相通讯录上的一个奇怪人名和地址上。

在一个奇形怪状的符号后面,写着像“南市庙清”四字,后面是望云路三字,再后面是个手机号码。花屏小姐想起来了,老蔡曾经说过,他儿子住处就是在望云路上,离城隍庙很近。现在情况紧急,顾不得想别的了,就试着先打这个人的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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