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跟刘老师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父母。”
“不听话就扔到垃圾桶里。”
“我有一个长长的望远镜,一直能伸看到你的家里,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能知道。”
这些是三色幼儿园老师对三岁的孩子说的话。
先是不寒而栗,然后陷入无数的心痛和愤慨中。
无法袖手旁观,因为有句话,十几年前,也有人跟我说过,几乎一字不差,而这句话对我的伤害或将伴随一生。
那长长的望远镜,十多年前监视地我想自杀那个时候刚上幼儿园,邻居家的女儿上三四年级,那时候刚在市里买了房子家里经济很紧张,父母便起早贪黑,没时间送我上下学,只能托邻居的女儿领我一起走。
邻居的女儿小时候长的很漂亮,下巴尖尖的,一双眼睛生的很妖媚。眼睛睁大的时候,活脱一水灵少女。眼睛一斜,置人于死地似乎不在她话下似的。
印象最深的是跟三色幼儿园老师说的一样的这句话:我有一个长长的望远镜,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知道。
于是无论是被扎针,被踢肚子,被要求睁着眼睛直视太阳不许眨眼,被要求坐在她的自行车后等她骑到马路中间自己跳下去,或者被要求拿家里的钱给她,我始终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有长长的望远镜,我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知道,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打的更重。
那长长的望远镜,十多年前监视地我想自杀很少有人知道被踢肚子有多疼。
希望没人再会体验,但我在十几年前,体验过。
如果说我长这么大记忆里最疼的,我想就只有两件事,一件是手骨骨折,还有一件就是踢肚子。
她踢过腿,踢过屁股,最后发现踢肚子的时候,我的表情更狰狞,甚至会疼的在地上打滚。
那种疼痛和直接的钻心的痛不一样,它就像地震,猛地疼完了以后,还有一阵阵的余震似的痛,痛到让人站不起来。
她每天给我设定了惩罚,就像每天都要上学一样,每天都要接受她的暴力。
她说,我每天都要被她踢五下。
刚开始我反抗我求饶。
我哀求,“别踢我,我听话,姐姐”
啪!“每天必须踢五下”她说。
我哭了。
啪!
我哭的更凶了。
啪!啪!
我不敢再哭,只能接受这些如同任务一样的惩罚。
偶尔她会在打完我之后安慰我,她说,一定很痛吧。我巴望着她,我说嗯。然后她对我笑,偶尔还会搂我一下然后告诉我不能跟爸妈说,如果爸妈问起,一定要说自己摔的,她有望远镜,我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知道。
可能是每天限定次数打骂有些无聊,她说,她要教我学习,如果我会,就可以不用挨打。
她问我7+7。我说14。
她给了我一颗糖。然后问我:70+70
我愣了,幼儿园怎么会那么大数字的呢。我想了好久还是不会,我都不知道100以上都有什么数字。
那是一天中午,太阳特别大,她说想的时候盯着太阳看。
尽管太阳射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我还是照做了。
她问,你想出来了没有,等于多少。
我摇头。
她说,那就睁大眼睛继续看太阳,眨一下眼睛我踢你一下。
我记得一开始没少挨踢,可后来,我发现眼睛对着太阳,但不要看太阳,看眼前三四米的空气,就不会那么刺眼,那样就可以少眨两次眼,少挨两下踢。
后来视力急剧下降,除了不懂直视太阳对眼睛不好,更害怕我告诉爸妈的时候,她在拿望远镜看我。
那长长的望远镜,十多年前监视地我想自杀那时候家里是木板门,可以通过门缝看见里面。
还有窗子,我长得不够高,没办法把最上面的那块透明玻璃遮住。
所以无论是我躲到房间里,她的望远镜都看得到我。
因为她有长长的望远镜,我不敢告诉爸妈。
因为她有长长的望远镜,我只能遵守她定的规矩,无论对错。
为了躲避她长长的望远镜,我躲在了水缸里,躲在了衣橱里,躲在了箱子里快闷到断气。
害怕到颤抖,仍然不敢告诉爸妈。
后来随着表哥的转学来到我的学校,我终于结束了长达半年的欺负,可即使比她高壮的表哥会保护我免我受她欺凌,我任然觉得她的望远镜似乎无处不在,不经意间一个人的时候,那个恶毒的女人一定会出现,因为她的望远镜一直在看着我。
再后来,长大了,我知道她没有长长的望远镜,也看不到我在做什么说什么,可我还是莫名觉得远方真的有一个长长的望远镜无处不在,更让我恐慌的是,用望远镜望着我的人是谁。但我能感受到和当年一样的恶意。
有些影响是挥之不去的。
离开了她的望远镜不久后,我从很安静的女孩子变成了幼儿园里最淘气的孩子,总是试图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很想有一个人问问我,你怎么了。可是没有,从来没有。
我没跟任何人分享过究竟有多难熬,那段日子,没有人知道我有多恨自己不够聪明不够强大,也没有人知道我在五六岁的时候好几次想要自杀,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后来的几年,我自暴自弃,极端偏激,一直到将近二十岁。
突然有一天,觉得再这样下去,人生就完了。
于是我想方设法地弥补,去学琴学书法,努力学习,考各种各样的证,用形形色色的标签来遮盖内心最自卑的部分。
可就算再多的标签,那种没安全感也一直在。
这不是故事,也不是危言耸听,是我这二十几年最不堪的回忆。
有些人的恶真的是你无法想象的。
也许那望远镜,也会跟随我折磨我一生,但希望对孩子的影响能够及时得到控制。
很想看看,是怎样的父母,怎样的环境才能教育出那些王八蛋,如果别人也这样对待他们的孩子,他们会是什么感受和反应。
如果说法律可以制裁那些对孩子痛下黑手的,那我能做的只有参与发声。
一个人的力量虽然很弱小,但我还是希望聚沙成塔,让更多的孩子不再重蹈覆辙。
那些做了坏事的人,我想看看,最后究竟变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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