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的姥爷

忘记了年龄，约莫是在我六年级，第一次请假，被麻麻带回家，还不知道什么原因。记得麻麻通红的双眼，朦胧中听到，姥爷去世了，那个记忆中喜欢亲我的姥爷没有了。

其实到今天已经不太记得姥爷的样子了，连照片都没有，平时在麻麻面前不能提，否则会哭到窒息。隐隐记得姥爷喜欢看电视，尽管那个时候只有一个不太出人像和声音的破黑白电视；记得姥爷喜欢抽烟，喜欢每天叼个大烟袋，尽管姥爷气管不太好老是咳嗽依然喜欢；记得姥爷喜欢亲我，佝偻的小身板还说着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姥爷喜欢蹲在胡同口，叼着烟袋和邻居唠嗑，和麻麻骑自行车回家，每次都能路过姥爷，很快他就会回家，一手拿着烟袋，一手拿着我喜欢吃的东西，问他从哪变出来的，笑着也不说话。姥爷家有一个秋千，姥爷专门给我做的，两个大树之间挂着一条绳子，特别咯屁股，无论掉下来多少次都喜欢玩，因为我是主人。麻麻说我被姥爷宠成小霸王了，谁都不敢惹，姥爷就乐。其实姥爷不爱笑，经常板着脸，但是看着我玩就乐的特别开心。记忆中，就是这样的姥爷一直陪了我整个童年，大大的院子，种着一些蔬菜，偶尔拄着拐棍儿的姥爷，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老远飘过来的烟草味儿，拍打着不出声音的电视机……时间愈久，已经渐渐模糊了姥爷的面容。

那一天，拖拉机带着我回姥姥家，路上已经哭了一车的人，在灵堂，麻麻，舅舅，大姨，小姨，姨夫，邻居，乌泱泱围了一层又一层；表姐表妹们，表哥表弟们低低的在哭着，麻麻掐了我一下，说我没良心，怎么不哭。我呆呆着，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估计一直都不敢相信，姥爷去世了，什么概念都没有，只是感觉好像一场特别的聚会，有个什么理由把家族的人聚集起来了而已。直到晚上，人渐渐散去，偷偷看了看姥爷的遗体，安详的躺在那里，好似睡着了一般，眼泪刷的掉了下来，才明白那个喜欢给我买好吃的姥爷，喜欢逗我玩的姥爷，已经醒不过来了……

2017年，现在，已经没有当初想起来那般难过了，在我脑海中，只能通过这些零散稀碎的回忆来祭奠我亲爱的姥爷，希望您无论在哪都能过的好，一直在我的记忆和生命中……

蹲在路口，吸着烟袋，等着我回家的姥爷，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