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读到一本小说写到关于黄桃罐头,可能是夏天快要结束才遗憾荔枝还没吃够,可能是路过一台自助鲜榨橙汁贩卖机,又或者是拉开一罐冰镇可乐,在滋滋作响间突然想念百香果缠绕舌尖的清香酸甜。总之,这样那样具体的小确幸,都像怀念起一段美好使人发笑的往事和梦到一个心心念念的人一样动人。但动人之际,又似乎只是一番空想,像什么在撩拨着你,痒痒的,淡淡的,又不可忽视的,非要到了舌尖进了肚,才真正满足了。
爱不到的人,吃不到的过季水果,都叫人一直爱下去,一直想要下去。除非爱成雕塑,水果成罐头,永恒即永逝。
这个城市又变了许多,但是气息没变。林语在天台栏杆前环视着这里的夜晚,额前几缕碎发有时遮住视线,耳朵也挡不住底下露天吧台的DJ舞曲和人们狂欢的大呼小叫。许先生递过来一杯白葡萄,林语转头看了一眼便接过来。碰了一次杯,许先生发问:所以,决定留下来吗?你知道之前开出的条件我还没有收回。林语没说话,喝了一口低头望向人海:一年,无论什么工作一年之后继续向上进修,且不说这一年怎么开始,一年结束又会不会改变心意还是另一回事。要开始,在哪里都可以,执意要先回来就是想见到那个人一面,再确定要不要从这里开始。
“再给我一个星期,我会告诉您我的决定。”林语转身正视许先生说道。两人又碰了杯,许先生点点头没说话。楼下吧台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独唱演奏,是个男生,个子高挑纤瘦,声音低沉忧郁。林语迈出酒吧,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本想折回去一探究竟,奈何许先生安排的司机已经等在门口,只好作罢上车。她翻出手机,看列表里的那个他已经很久没有更新曲目了,声音相似的人太多,就算他还在这里,也说不定就会是他,陈叻。
之后的七天里,林语又去了很多个酒吧,第一家就是前一天晚上没来及转身的那家,可惜在驻唱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与期待中的身影相差甚远。她不买醉,每去一家,只要一杯葡萄柚气泡水。喝到最后一天,她已经不记得七天里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葡萄柚,可是林语就是这样,再无聊枯燥的早餐都可以日复一日吃月数,更何况只是对那个人的怀念。记起许先生的话,林语短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订票,明天下午飞瑞士。
另一边的卡座里,烟雾缭绕,音乐震耳欲聋。“陈叻——陈叻——陈叻——”,似乎灌下去的不是酒,是能多占一点是一点的便宜,毕竟不知道下一次再跟着陈叻胡吃海喝是什么时候。最后陈叻并不记得被众人说了很多次的一句话:兄弟苟富贵勿相忘,去了美利坚也要时常想着我们啊。只模糊记得看到一个像她的背影,跟梦里一样,越走越远。
这个城市不大,却找不出第二个他。这个城市很大,却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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