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居然才四点多,外面已是大天光,然后睡不着了,这么早就醒了,难道我回家还水土不服?
六点多下去玉琳路上,玉琳路还有些梧桐树,老街道有些窄,早晨的车不多,人们都随意穿梭。玉琳路是为了纪念黄花岗烈士宋玉琳。宋玉琳,安徽怀远人,毕业于安庆巡警学堂。
玉琳路上两家大超市、烟酒店、糕点店都还在,往下的菜市场也依旧,路边的蔬菜瓜果都很新鲜,许多人是一早过江来卖的。
新开的一爿小小早点店,门口在炸油条贴烧饼,还有豆奶。油条金黄,又胖又长,才一块钱,我就买了油条做了早点。
想想在外最想吃的好像好像是油条和牛肉面了。那里也有,味道不地道,价钱更不地道。心疼时想吃,吃了心疼。
规划着过一两天才回家,因为侄子结婚,得回去帮忙贺喜。先去一下张爸张妈那里,两位老人家九十岁了。还有众多的兄弟姐妹,得买点礼物。感觉门口买的差点心意,没办法,买的东西没收了。昨晚聊了几句,他们一生气,我反而劝了几句。
今天要买东西。
以前的单位就在附近,许多老师同事也住周围,出门吃个早点逛个商场都可能会遇见熟人。还是顺便看一眼吧,十年,他们是战友是亲人。
单位是老样子,并没有老。进了科室,窗明几净,没有繁忙的景象,看见病床空了不少。办公室里桌子摆放不一样了,新人不认识,一问老主任下乡去了。往护办室那边走,有认识的同事尖叫着扑上来,还呼朋唤友。
彼此在彼此的脸上找昔日的记忆,虽说岁月留痕,我们依旧觉得都是从前的样子。
主任打电话来,约着改日相见并相聚,一定要见要聚,护士长也在和主任确定时间,准备把退休的几位请来一起坐坐。
几个人拉着坐一起,感叹岁月的流逝和人才的流失。说谁谁又走了,现在医院生存环境也不是很好。
我们医院是有特长的二甲医院,以前我在院上班时,病人加床,护士长感叹好景不长在了。
现在市里有了两个三甲医院,都在郊区盖了很大的分院,等于拦住了我院的大门,他们那里说看病难,这里病人少了。他们财大气粗天天在电视上滚动播出广告和新闻,挤压了小医院的生存空间,最后不是收买就是投靠。
我们院只好与乡下的乡镇医院去合作,所以老主任们轮流下去坐诊,还指导手术。
年轻的,在家的就是骨干得重任,有一点关系的有能耐的都走了。
出门来,遇见老李主任,八十七岁,精神矍铄,和女儿一起买菜,女儿为照顾母亲也提前退休了。老李主任的爱人、女儿都在医院贡献了一辈子,就住在医院旁边。以前上班,他们晚上散步还去病房看望白天手术病人。我们唠叨了几句也是为医院前途担忧。李主任又说,现在工资这么高都留不住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不忙,但是收入不错,李主任说不明白。医院都入不敷出了,怎么办。医院不老,收入不多,却有沉重的负担。李主任叹气。
在街道拐角处,遇见老解主任和他的妻子。老解主任以前是有点脾气的,现在眉毛白了也弯了下来,就慈眉善目了,一笑就是个小老头。他的太太赵主任原是医院的护理部主任,不知道为什么,拿的工资一直比他高。他们的女儿那时候也在医院上班。
记得医院的出入科基本都是医生子女,还有后勤和行政部门的。
老解主任儿子和我一样大,一直在外地。临别时,老解主任问我是不是外国的月亮圆?我说年轻的时候不动弹一下不甘心,现在觉得其实都差不多,可是,现在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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