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语,绿窗春与天俱暮。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晃眼间,已经是工作的第八个年头。近两年,我越发觉得时间的脚步愈来愈快,它仿佛成了在我身后催我赶路的怪物,让我感到吃力和疲惫。
佛家讲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这似乎便是时间对我的报复。
年少轻狂时,曾一度觉得自己可以驾驭将来的时间,并且总是咒骂它,抱怨时间过得太慢,耽搁了自己去爱,耽搁了自己去恨,耽搁了自己的成长,耽搁了自己闯荡世界的行程。而如今,情未央,恨未生,诗还在看不清的远方,生活也只刚走到半途,时间却追赶上来,似乎挥着皮鞭在我的身后催撵。那一刻,仿佛时间成了主人,自己到成了一只惶恐不安中前行的耕牛。抑或说,这才是时间的真正面目,时间的伪装和隐忍,只是在等待时机打破我的偏见、令我臣服?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小学就能诵读的诗歌,我竟耗费多年才切身体会。我好似看到了时间对我设局并将我玩弄于鼓掌间时它脸上的冷笑和嘴角的讽意,而我也因此对时间是愈发的敬畏,并时常面对它忏悔自己年少时的无知,期望得到它的宽恕和一丝怜悯。
再回到童年时玩耍的街巷,那棵不知名的老树已经不知去向,街巷里的朋友也奔波于四方。那家的大爷,身体远不如当年硬朗;这家的大嫂,已有鬓霜爬上她的两侧面庞,此正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会年年人不同。回想,仿佛昨日,我们曾骑在树杈上不顾爹娘叫喊,也曾于那旧宅的檐前屋后躲过迷藏。但,走了的,散了的,时间早都将我们从这里赶走,如今只留下一条条陌生又熟悉的街巷。
所以说时间啊,又好似那盗贼一般,趁我不留意的时候,将我时间的标尺裁去一段,偷走我的时光,以至于自己在见到某些人或物时,竟偶尔会有恍如隔世的错觉。但我却又对时间恨不得,实在是恼人。非但恨不得,反而在对时间敬畏之余,亦有几分恐惧。那些古人求仙问药、追求长生不老,也是面对时间这盗贼时,感到了恐惧和不甘吧。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2018年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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