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仨

    石家村石老实生了仨儿子，大儿子叫石头，二儿子叫石板，三儿子叫石柱。

    石头今年五十六，一儿一女，可惜儿子是个傻子，需要他照顾。

    石板今年五十四，也是一儿一女，儿子三十三岁，在郑州上班，已娶妻生子，生活殷实，石板的老伴儿黑妮儿在郑州儿子家帮忙看孙子。他女儿二十一岁，也在郑州上班。

    石柱五十二岁，有俩儿子，大儿子在郑州上班，有房有车，二十七八岁了，还没成家。二儿子上大二，上的是铁路学校。

  石家三兄弟都是农民，除了种地外，还出去刨树，卖木材。

    石老实今年八十六，前年中风瘫痪了。

    石老实的老伴儿翠花今年八十三，身体还算硬朗，石头家的傻儿子，全靠翠花照顾。

  天有不测风云，八月十六那天，翠花突然脑出血，被送进中医院重症监护室，到今天已经十天了，还没脱离危险期。

  中风的石老实老大在照顾，照顾翠花的责任就落到了老二和老三的肩上。

  第一天，老二老三都在。老二媳妇和孩子们根本就没上楼，在下面给老二打了个电话就直接回郑州了，理由是儿子公司忙，请不来假。

  第二天，老三回去了，因为家里地还没种，需要安排，老三的二儿子和他二伯在医院陪护。

  接着的几天都是老三的二儿子在医院，直到他国庆假期结束，他妈妈来接替他，他才拖着行李箱返校。

  老二来了一两次后，就没了影踪，听老三媳妇说，他生病了，眩晕症，在家休息。

  没人来接替老三媳妇儿，她也是一肚子怨言。

  “一名儿仨小儿（方言：看着是仨儿子），其实全指望俺勒，俺家勒（方言：俺丈夫）怂，说不出（方言：说不出来尖薄话），心又善，要是跟老二一样，话早都说出来了。我都在这儿好几天了，你咋桌儿也得想法替替我啊！俩老人这样，恁媳妇能走哦！光顾小的不顾老的。就这，还在村里说他多孝顺，说他小儿妮儿膈肌（方言：担心）他奶，天天在家哭。膈肌他奶，三十多了，都不知道到楼上看他奶一眼，那是真孝顺哦？”

    “俺婆婆怕俺二嫂，年轻的时候，她偷偷给俺二嫂买呢子大衣，我都知道，谁厉害她向谁，谁好说话她使唤谁。我那天说俺婆婆，你早候（方言：以前）给俺二嫂买妮子大衣我都着（方言：知道），你偏心眼，俺婆婆说她不记得了。”

  “俺婆婆百年之后，我是不生气，我反正是侍候她了。别看我长得不咋样，论孝顺，俺妯娌仨，她俩比不过我。”

  老三媳妇儿一边给婆婆洗弄脏的浴巾，一边喋喋不休地发牢骚。也许，明天还是没人替她照顾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