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抑郁情绪掌控的那几年里,反反复复,为什么呢?我当时的认知是只要我实现了一个目标我就可以摆脱抑郁,比如我考个好成绩,比如我进入大学,但是当我一波三折进入一个专科学校时,才发现,我的抑郁还在。
那时的自己在现在看来是崩溃的,慌不择路地"逃"回到我的"安全岛",然后听天由命。当时认定的"天命"是:我就是这样一个被抛弃的人,我没有资格和权利获得幸福快乐。我认命。
于是继续做被牵线的木偶。
因为生活不幸福,所以我抑郁。
当初识弗洛伊德的"原因论"时,我觉得我找到了抑郁的"源头"。可是本能感觉总是有一点哪里不对。找到了又怎样呢?
这时阿德勒的"目的论"又给了我新的认识。是不是那些年我压根不想让自己过得快乐,所以才选择了抑郁呢?
为什么"不想让自己过得快乐"?追求快乐不是本能吗?不是人性吗?不是本我的需求吗?
如果弗洛伊德的认知系统是正确的,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的超我太过于强大,完全压制了我的本我。
然而本我又隶属我人性的一部分,所以它一旦被潜抑,就会通过"变异"的方式来进行自我释放。
比如让自己痛不欲生,比如对某一种不被社会伦理道德所接受的事物上瘾,比如选择抑郁成疾让爱自己的人疯狂,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某种"快感",从而让本我得以解脱,喘息。
而本我和超我的强烈对抗冲突是不是表明了一点,我的自我丧失了它的调节能力,它没有能力充当好一个"调停官"的角色,所以让本我和超我失去了平衡。
那我的"自我"在哪里?从哪里可以找到它?我上瘾的事物中?别人的认同里?
我都尝试过。但是,哪怕我把对上瘾的东西推至到登峰造极的状态,我的"三我"依旧无法和平共处,我的认知,情感和意志是不自洽的,我的个体融贯是七零八落的。
我"上瘾"的事物仍然只是本我的一种"自我毁灭"式的复仇,它依然在跟超我作殊死搏斗。可见它被压抑的程度。
庆幸的是我是女性,我没有通过家暴,恶意伤害别人的方式来解脱本我。
我只是选择了一种"瘾"。
但是这种"瘾"始终不被超我所认可,所接纳,因为它也是被自我所不忍的。虽然自我被迷失,被丢弃,但它一息尚存。
我是怎样找到我的"自我",让它得以休养生息,迷途知返,步入正轨,慢慢发展的?
我把"以自我为中心"当做了一种自我意识。开始的方式是讨好别人,为什么要讨好别人?看似在对别人好,其实只是想让别人觉得"你这个人不错呦",通过这种他人认同的方式来获取"自我认同"。
这种方式会很累,因为根本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对你满意。
于是非黑即白吧,我不讨好任何人,我的内心开始对抗所有人,我假装清高,我孤芳自赏,我刻意疏离,其实也是把自己伪装成一种"特别的存在"来凸显自我。
但是人生活在大环境里,从来都不可能孤立存在的。
于是我叛逆,叛逆的方式也很奇葩:表面讨好一个人,内心又与他划清界限,多么强大的"以自我为中心"啊!
怎么办呢?我问我的"自我",你想要什么,什么是你需求的,怎样才能让你安静地回到我的体内呢?
我的"自我"的追求和定位到底是什么呢?它希望给与"本我"怎样的快乐才是它可以接受的,它又希望给与"超我"怎样的边界才是它所忍耐的呢?
我想到了在我极度叛逆的时期我给自己定的用以逃脱当下困境的"目标"是:我只想好好读书,读完所有可以找到的书。或许,"自我"需要的就是书籍对它的滋养。
于是,我开始了找寻"自我"的长途跋涉。
读书真的可以不被目的化吗?那读书的意义何在?总是要有个存在价值吧。
那成为作家怎么样呢?把读书当做爬山,山的顶峰就是做个畅销书作家,可以挣钱糊口养家,又可以满足自我。
当我有了这个念头时,我忽然觉得,我读的书太少了,素材积累不够。
于是拼命买书,买回来就告诉自己我要先把每本书都囫囵吞枣进去,但实践过程中发现可读的,要读的书太多,就算我把整个图书馆搬回家我也依然是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
为什么如此不安全?怎样才能够有这种安全感?房子为什么可以给人安全?因为有根基。我的根基在哪?飘忽不定,所以不安。
这时我遇到了心理学,遇到了很多人。
弗洛伊德让我看到了我的本我,自我和超我。他的原因论一度让我纠结于我的过去,我的童年,我的原生家庭,可是找到原因之后又怎样呢?
我又遇到了阿德勒,他让我意识到我的"自我"的真实面目,可能是"以自我为中心",而不是自我意识。他的目的论让我重新解读我过去的"抑郁",很可能只是实现某种需求达到某种平衡的手段。
个体心理学让我看到了"人"一生以年龄为横轴,以不同发展特性为纵轴的发展过程,社会心理学让我意识到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点,点和点纵横交错,相互链接,相互作用构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的"共同体",我是我自己的中心,但却不是这个共同体的中心。
徜徉其中时,我是被满足的。
我开始慢下来,不再着急。当一个观点在作者那里是自洽的时候,于我是怎样的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