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雨从更阴沉的浅灰云层里滴沥下来，越下越急。
“我要找一个人，”昂贵的香气里是尖锐的口臭，“很要紧的事！”
Sam转身去吧台，那条普通人看不见的大尾巴忽闪了一下。他是一头有洁癖的狐狸。
“找人的工作，应该去派出所问问，”我手里攥着一把牌，心情不太好。
“我要找的人……派出所是找不到的，”对方急切地靠近了一点，香气和臭味更浓了。“这个人……”
“喝杯菊花茶吧，败火，”Sam用托盘捧着一堆杯盘过来，对我说“你也喝点。还有几张？”
“……不够报。不过牡丹快跑了。”我瞄了一眼旁边的镜子。“请继续。”
香气小姐的注意力并不在我们这个斗地主的小团队上，她把杯子挪到一边，压低声音急切地补充：“这个人已经……已经去世了。”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束阳光忽然从云层的裂隙里射出来。
“炸！”镜子里突然大叫一声，我和Sam同时哆嗦了一下。茶水飞溅。
“你妹的！”Sam扔掉手里的牌，要不是我拦着，已经一头撞上了那面写着红漆字“新婚大吉百年好合”的画着牡丹花鸟的丑陋镜子。
Sam龇牙咧嘴，尾巴蓬得老粗，“炸个屁啊吓死老子了！”
香气小姐也被狐狸先生突然的暴怒给弄懵逼了，怔怔地盯着这个头发蓬乱的帅小伙儿，好端端的突然冲一面镜子发火。
牡丹，是我给镜子里的鬼起的名字，虽然他是个爷们，虽然是个死的时候二十多岁但是目前已经六十多岁的俊俏老头子，虽然这个名字非常受Sam和Dean的支持。然而，牡丹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了挑战。
“这不是埋汰人么？”恰好牡丹生前也是牡丹江人。
“你死都不怕，还怕埋汰?”Sam除了洁癖，还很有语言天赋。
牡丹让狐狸一句话给干没电了。镜子变得雾蒙蒙的。
牡丹生前是个忧郁的诗意少年，据他描述，谁都猜不透他的想法。后来他成了个暴躁的鬼魂，再后来，他在我们的盛情邀请下住进了这面镜子，除了偶尔的倔强，心思反而变得异常好猜。
得意洋洋地打出王炸的牡丹，此刻亮晶晶的。
香气小姐探着脖子，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语气颇为惊喜：“这面镜子有点破，但是照人真好看！”
牡丹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像美颜相机一样，谁照谁美。
Sam伸手把镜子反扣在沙发靠背上。牡丹发出一声只有我和狐狸听得见的抱怨。
我端出职业性质的笑容，示意香气小姐继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