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天使

第 54 章  新年的迷惘

江城除夕与平常夜晚没有多大的区别，除了家家户的春联，江滩上昙花一现的焰火外。

九点半，江城的夜绚丽多彩。江滩的游人有增无减。离开了江滩，可是，黎正阳不知道去哪里。

当他钻进轿车时，独孤明刚好从冷清秋家里出来。在雪亮的路灯光下，一套崭新黑色西服，一双锃亮黑色红蜻蜓皮鞋，独孤明显得意气风发。

回到宿舍，他无法入睡。往事趁趁机在脑海里翻江倒海。一躺下来，父母忙碌的身影就跳进了脑海。母亲在厨房里忙着把各种食材做成美味。父亲在干些杂活，做清洁，贴春联，晒鞭炮，帮母亲打下手，黄昏时分，祭祀祖先，放一挂炮。然后，一家人开始除夕之夜。往年，自己会帮父亲做一些家务，然后与父亲喝酒聊天。除夕之夜多么温馨和谐。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去年七月飞来横祸打破了两家人的希望与梦想。所有这些都像幻影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宿舍里的灯光白得耀眼，刚才与冷清秋在一起的快乐一下子烟消云散。现在，沉浸在对父母的思念中。他抑制了想给父母打电话的冲动。家里的电话绝对在警察的监控之中，那些诬陷他的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独孤明感到有一张网正扑面而来。

窗外漆黑一片。远处，工厂里的路灯光越过围墙，在柏树上投下了微弱的黄晕。

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索性坐了起来。坐起来的一刹那，他就看见了那套新西服。冷清秋帮他买衣服的情景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回放。

他们一踏进海澜之家，三个店员就投来了诧异的目光。打扮入时的冷清秋与一个身穿工作服的男青年一起走进店里显得非常别扭。已经是下午了，店里的顾客很少，服务员也不多。

“这套西服穿在你身上肯定很帅气！”冷清秋把独孤明引到一套黑色西服前。“小姐，试试这套西服！”

“清秋，看看价格！”独孤明刚才看了价格，3888元，“太贵了，不要！”

“先试试！先试试！”冷清秋看着他，眼睛里隐藏着一丝责备。

“美女，你男朋友穿这套西服，是所有试过这套西服里穿出来的效果最好的！”服务员看了看冷清秋，又把独孤明身上的衣服扯了扯，“黑色很配你男朋友的皮肤；尺寸也刚好合身；简直就是为你男朋友定做的！”

“好的！拿下它！”穿上那套西服的独孤明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显然，冷清秋很满意。在形象上，他比黎正阳更接近心中的白马王子。

“清秋！清秋！”独孤明把她拉到店子的角落里，“这么贵的衣服，我不要！”

“骏马配宝鞍！”冷清秋睁大眼睛看着他，“再说，以后你跟着我，也要点像样的衣服，是不是？”

“我跟着你？”独孤明满脸迷惑地望着她。

“对呀！我爸不是说你是我的保护神吗？”冷清秋凝视着他，“你不保护我了？”

“保护！保护！”独孤明连忙答道。

“既然如此，”冷清秋突然停了下来，脸上乌云密布，“怎么不听我的话？”

“好！好！听你的！听你的！”看着满脸忧郁的她，独孤明彻底投降了，“不是怕你太破费吗？”

“是我的命值钱？还是衣服值钱？”冷清秋由愠转喜。

“当然是你重要！”看着露出一丝喜悦的冷清秋，“我的命都是你的！”

“这就对了！”冷清秋一脸严肃地望着他。雪白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泛着点点白光。

走出海澜之家，他们到了一家干洗店。到的时候，干洗店刚刚开门。把新西服交给干洗店打理，冷清秋就去给他买了皮鞋、内衣和领带。

突然，远处一声钝响。送岁的爆竹声把独孤明拉回现实。他朝窗外望了望。窗外漆黑如墨。想到冷清秋，他不免忧心忡忡。冷清秋对自己的感情是纯洁的真挚的。这一点他很清楚。可是，自己一个“逃犯”迟早有一天会落到警察手里，到时候肯定会连累她和万祥公司。独孤明最不想看到这个结果。况且，自己东躲西藏也不是长久之计。曾经，他想到过离开万祥公司。可是，每当冷清秋愁容满面的神态浮现在他的脑海时，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怎样处理与万祥公司，更准确点说，与冷清秋之间的感情，独孤明纠结万分。

夜色越来越浓，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鞭炮声。独孤明独坐床头，寒气越来越重。当他努力不去想冷清秋的事时，姜丽青的倩影立即浮现在脑海里。十年没有与家人团聚的她，这个除夕应该是快乐无比。独孤明甚至想到她在遥远的京山想念这个不一样的“武二郎”。

独孤明给那些因为在近旁而极响的爆竹声惊醒，看见室内明亮的灯光，接着又听得毕毕剥剥的鞭炮，知道已是五更将近时候。在蒙胧中，他又隐约听到远处的爆竹声联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的音响的浓云，夹杂着阵阵风声，拥抱了江城。村民在迎接新年的到来。他不知道遥远的天国，程一蝶如何迎接新的一天。想到她，独孤明不禁潸然泪下。

灰白色的沉重的朝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是一声钝响，是迎接新年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新的一天悄然来临。想到冷清秋，想到自己，独孤明内心茫然。他不知如何应对新的一天，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