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蜗居
相隔六千多英里的山水，时差7/8个小时的距离， 每次飞伦敦都是一个大工程！为了让儿子不半夜起床，我特意定了一个飞行时间更长的航班。
“你会来接我的吧？”出发前几天和儿子视频时我想confirm 一下。
“What? Do I have to?” 儿子竟然如是回我。
“You are landing at 6:20am which means I have to get up at 4:30!”儿子好像是在用logistic 和我讲道理，我头却一下子炸了， 完全没有听到他接下来的话.
“好吧， 我想想再联系你！”我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已经在打转了，不想在他面前流泪。
放下手机后，我喊在客厅的老公来睡房，告诉他我和儿子的对话内容以后我哭了。
“ Your bloody son, how could he be so heartless” 开了闸的泪水刷刷往下掉。
“Unbelievable!”老公看到我这么难受， 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I am going to cancel my trip, I fuck won't be going if the brat can't even be bothered to pick his old mother up after she flys half of the world to be with him!”. 一直以来我都在为自己没能力像那些嫁老外的明星一样让孩子中国化而感到惭愧，这次他对自己老母亲的冷漠无情让我彻底失望了。
重新拨通电话，我告诉儿子说疫情当下，我一个人回英国行李太多，路途太远，我暑假和他老爸一起再回去。 说完没等他回复，我就把电话挂了。
5分钟后，手机又响了，电话那边的儿子很着急。
“I have done some research, I will get up at 4am and come to pick you up from the airport!”一脸太好的微笑，儿子哀求我不要取消回英的行程。
………
邮轮到香港机场只要半个小时， 但等待用了12个多小时，幸亏我花钱买了三个时辰的贵宾服务。 出门36个小时后，落地希斯罗机场，飞机上看着电影竟然还睡着了几个小时的我很是兴奋。 儿子发信息说他早已到了， 可恨的是等托运行李又用了一个多小时， 好不容易大包小包地出现在儿子的面前。
“Hi baby!”我踮着脚拥抱着儿子， 一米八五的他继承了他老爸家族的身高马大，可惜已经有中年人的啤酒肚了！
儿子女朋友搬回德国后，他和一个叫Courtney 的朋友在离市中心半个小时车程的地方合租了她妈妈的房子。 从机场到市中心再转车去合租房， 又耗时了一个半小时。儿子周五安排了work from home，他也有告诉他老板说他得先去机场接我。 憨厚的他想十点前开工， 所以从车站出来，拖着我超重的大皮箱和背包，儿子在前面的步子迈得很大， 疲惫不堪的我紧跟其后，不相信他说只有几分钟路程的鬼话。
终于到家了，出租房从外面看起来还不错，属于传统的英式end of terrace。 进门后发现过道得侧着身子走，我另外按天数付房租的房间也只有一个简单的单人床。
“You go and start working!”我催促儿子说， 大冷的天，儿子头上竟有几粒汗珠子。他头天晚上下班后专门坐巴士去Tesco为我买的床单被套看起来还不错。
儿子打开电脑开始发邮件了，我瞄了一眼他的房间：大还是蛮大的，床边地下凌乱着一些脏衣服。 我俯身捡起地上的脏袜子放入门边的洗衣篮，想说他一句还是忍住了。13岁开始住校时伊顿公学的house staff 把他们这些伊顿人给彻底宠坏了， 而也怪我自己没打小培养他做家务的能力！
儿子一上午都在工作， work from home看来还是蛮有效果的。 我清理行李，硬是没向时差低头。午餐自然是takeaway，三年来第一次和 儿子共进午餐感觉很温馨，虽说是在没有餐桌的出租屋里。 下午五点儿子关上电脑宣布下班，我其实早已困得不行， 儿子建议我们去吃意大利餐时，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不想扫孩子的兴。 吃完晚餐我差不多快趴下了，建议搭uber 回家， 儿子看了一下说需要八英镑，坚持还是坐巴士回去！
“…..”虽说有些不爽，我还是乖乖就范了。 儿子不浪费的金钱观应该是多年来自己独立生活养成的，他从未超出过我们给他的budget!
.......
接下来的10晚我就在只有一张床的单间里窝居了。 每晚只需付25英镑也算超值了，要是能开一下暖气就好了。
儿子26岁的生日我们花了三天的时间来庆祝，我小心翼翼地投其所好， 只想让他开心，把这几年的生日补回来。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在一起了，小冲突也有发生： 他不喜欢我问话式的谈话style ，几杯啤酒下肚后他开始怪罪我们搬去六千英里的地方工作……
一千多个日夜未见，吵架也是甜蜜的， 相信以后的岁月不会再有这么久的母子分离！
待续……
冬日黎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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