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萝卜干”生活
周末,难得有个空闲,我打开冰箱,看到角落里的一袋萝卜干,白的和红的两种,这是母亲去年底从老家带来的,也是母亲手腌制的。
母亲的“萝卜干”生活老家在赣南,不依山不傍水,家家都有几亩薄田,吃穿用都靠双手侍弄田地换取。年少的时候,在老家,腌制萝卜干家家都会、都有。记忆中的八十年代,我辈正是初小时期,一方面是很穷,地里长的疏菜都拿到市面上换点小钱;另一方面是父母得不停歇地锄地浇水,不存在所谓的年间做饭时间,孩子们都是就着早上准备好的米饭,就着一根用井水刚洗净的干萝卜条,一口萝卜一口饭地吃起来。有时候,父母会把萝卜切成小粒,放锅里小炒,条件稍好些时候,会加些油,放点肉,这样炒出来闪闪发亮,香味浓浓,这可是那时上等的好菜。
母亲的“萝卜干”生活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家里有这道萝卜干菜,打从记事起,我就看到母亲在冬春之际会将红白萝卜洗净挑到市场上卖,那时候家里离市场起码有5公里远,而且都是靠肩挑脚走。在母亲还算利索的时候,自行车算是奢侈品,因此没有消费得起。待以后我上了初中买了自行车,母亲曾经也试着去学习骑车,摔了不少跤仍然没学会,不得已只能买个三轮的车子用来代步,至今如此。赶上没有价钱的时候或者未能卖出去的日子,母亲就把胡萝卜或切成四小半的白萝卜洗净放进盐水缸里浸泡,让萝卜吸足了盐份后拿出来放到太阳底下晒,经过风吹日晒就成了萝卜干了。
母亲的“萝卜干”生活晒干的萝卜干放进缸里,逢上主菜不够的时候,母亲就会取出来洗净切成小粒当作一份菜肴,年少时候这是我记忆中的家常菜。及至后来,尽管生活日益改善,但晒制萝卜干仍是母亲每年都会从事的一道农活。一来那片土地适合种萝卜,二来萝卜总卖不出价钱只能自己消耗,最重要的因素这是过惯了那种日子的母亲无法改变的生活方式。
母亲的“萝卜干”生活工作后十多年我都是在外地,一年当中基本也就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我都能看见那口陶瓷缸里放满腌制好的萝卜干,纵使餐桌上已经没有它的位置,但母亲仍然将萝卜干当作一道必不可少的备用菜,万一某天餐桌上的菜不够吃呢......离家的时候,母亲都习惯性地在我包里放上十余条萝卜干,越发年老的母亲已经形成了一种固定性思维——市场完菜贵且不方便——菜不够吃——萝卜干是母亲脑海中万能的应急菜。我多次表示妻小不吃用不着后,母亲终究改变了让我带萝卜干的习惯。可是,只要母亲离家到远在外地的子女处,她必得夹带上一些萝卜干上路。到了子女家,虽然不会不够菜,但母亲仍然会自制一小盘萝卜干自个儿食用,她总是说外面的菜不习惯下饭,胡萝卜才有胃口。
母亲的“萝卜干”生活母亲的“萝卜干”生活
母亲见识少,母亲的萝卜干情结估计一辈子不会变,除非家里的土地哪天征用后种不下萝卜了。萝卜干价廉易保存,这是青春年华一直处于贫穷日子的母亲苟且生活的资本,母亲离不开萝卜干菜是她数十年的情感凝结,这也是母亲质朴生活习惯的结晶。
母亲的“萝卜干”生活
冰箱里的萝卜干菜母亲带来已有半年之久,但它仍然散发出新鲜。我已不会一口萝卜一口菜,但我会学着母亲的做法,水煮去盐后,洗净切碎加油放肉,炒成一盘散发油光和清香的萝卜干菜,慢慢地送进口里入进胃里。这是一种的质朴的生活方式,这种质朴已然沉淀我心。(白天烧了个红萝卜干菜,晚22时哄孩子入睡后,有感于母亲的质朴而作。2018年6月24日夜草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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