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它想

我至今分不清楚记忆里的映画所给我带来的特殊忆体造成的空间感是我善于遐想拼凑，还是纯粹由于小时候视野内景物单调，我不得不对这些存在的静态物体产生得以寄托的情感。就在今天，我又走在那破墙沿下边，数了有几个窟窿，能藏几只家雀，能掏多少鸟蛋。我并不是在乡下长大的小孩，这些事情也只是存在于我的意淫当中，在我七岁之前，我得以一种这辈子不会再有的角色在这块地上吃喝。现在想起来，累似一种动物视角的机位，一种大昆虫，我甚至飞来飞去。歇在屋檐下泥地里的歪枣树上，爬过那片罩着电视机的绣花老棉布，躲在那张厅堂里猛虎下山图的老虎尾巴里，停在我幺婶的眼皮右上角。隐秘又过于伟大的视觉空间让我难忘还是一只昆虫的日子。一切都是静态的，不曾流动也从未旋转。我可以利用永远的时间在这种静态里冒险。只有我，是活的。我就是天地间唯一的观察者。谁也轮不上来观察我。就是这种记忆，当我再次以如此恶俗的身份重返故乡时，我觉得我被一切观察了，不再是一只飞虫。靠近那些歪墙烂地，破屋烂瓦，还有冬天的豆田，我笨拙的感觉到脚心痒痒，不知道如何欺骗天地我依然是小虫，翻开诗集，全是带有安抚性的谎言。一切都在动，静态的空间将我拒之门外。我延长了等待自己的时间，没想到泄出的记忆越来越多，只好把它全部塞进梦里，悄悄告诉自己，这全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