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生物钟准时,可能是心里有事,午夜十二点闹钟还没响,十一点半我就醒了。经过两小时的休整,我又精神焕发力大如牛了。
我起来到卫生间边洗漱边思索接下来的安排。我今天来主要是观测对方家属动态,防止他们协商未果而闹事。我要排摸的是人员人数协商进程,所以我准备到酒店前台去。打算完毕,我点上烟,径直下楼走向酒店一楼大厅前台处。
前台小姑娘哈欠连天,不失礼貌问好。我向她表明身份并要求我跟她一起负责来客登记,就坐在吧台里。小姑娘连忙给我端来茶水。
我又电话联系企业小傅了解对方行程。小傅说,火车晚点估计要推迟半小时到酒店,接待人员打算将家属全部接到酒店安置好后再带他们到殡仪馆。我告诉他我会在前台负责登记,让他把人带来就先逐一登记。我看看表,还没十二点,就走出酒店大厅往酒店右手边的夜宵摊走去,摊位上有三五成群的小年轻在喝酒,有些显然已经喝醉讲话都大着舌头,一句话翻来覆去的地讲,还有几个小姑娘在嘻嘻地傻笑。我在一张空桌上坐下,叫了瓶冰镇啤酒,就着香烟喝了起来。八月份的夜还是没有丝毫凉意,这种天气适合没日没夜待空调房里。
一点来钟的时候,两辆商务车开到酒店门口,我起身走回酒店吧台。小傅他们领着十来个衣着朴素略显拘谨面目凝重的男男女女来到酒店大厅。我冲他们道,“各位来宾,请先拿身份证到这里登记一下。”小傅就将他们都领到吧台,我将他们身份证跟人逐一核对,再把身份证递给吧台小姑娘抄写。登记好后,小姑娘拿着钥匙房卡跟小傅将他们领到楼上安置。我将登记的信息拍照发给H和老C,我知道他们会通过公安系统排摸来人基本情况,那就不是我份内的事情了,我现在就负责他们十来个人动态的掌握和汇报了。
我打电话给小傅,让他有相关情况及时跟我联系,或者下一步他们如何安排也提前告知我,就自顾上楼睡觉了。
第二天我听小傅跟我说,他们一行本来有十八个人过来,都是死者父母和兄弟姐妹以及他老婆的家人,有几个临时有事来不了,这次共来了十二个人。对企业而言,来人少谈判还有利一些。家属们入驻酒店后,小傅驱车带年轻一点的家属去殡仪馆见了死者一面,回来再酒店边上的夜宵摊上安排了一桌点心,他们家属睡觉的时候都已将近黎明了。公司安排下午两点跟他们协商。小傅偷偷告诉我,死者老婆都一点看不出有什么伤心的。我说问为什么呀?小傅说,按理说在这种悲痛中,她应该心情很低落茶不思饭不想的,抱着孩子哭泣才是,但她吃得很好,而且对死者赔偿金额很关注,对家庭如何分配赔偿款很有想法,一点没有悲伤的感觉。他于是感叹道,“感情也真是空的,尸骨未寒老婆就安排身后的打算了。她可能还很高兴能拿百来万,可以改变生活状况了。她肯定拿了钱马上就改嫁了。”我深深吸了一口烟,默然无语。
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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