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挺拔、丰茂、高耸入云,各种鸟儿的叫声混杂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很热闹,一抹橘色的晚霞挂在树梢,鸟儿们大概是刚回巢吧!在树枝上蹦来跳去,引得树叶子哗啦啦拍手鼓掌。这儿的风很轻柔,空气很新鲜,是我从未感知过的美好。
我支撑起身子,手上的触感很柔软,是一片茂密的草地,草丛很厚实,碧绿的草叶中间夹杂着各色各样的小花,粉红、天蓝、浅紫……数不清的小星星一样,眨巴眨的。
面前一座新堆好的小土丘,土丘上赭黄色的土壤还泛着潮润,土丘前摆满了小野花,两侧还有两株长着绿叶片的小树枝。
看到这里,我的眼睛慢慢湿润了,原本哭到干涸的眼睛里慢慢又涌出了泪水,正在土丘里安眠的正是我最爱的小猫咪咪,是我亲手把它葬在这里的,想起和咪咪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我在土丘前哭到晕厥,醒来已是晚霞满天了。
咪咪是只小花狸猫,它最喜欢我摸它的小脑袋,每次都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但有时它也很傲娇,扭着身子一摇一摆地走开,谁都不爱的样子,不过大多数时候,它还是很黏我,蹭我一身的猫毛。
每当这时,妈妈就喊着让我离它远点,因为我的衣服裤子上沾满了毛毛,最后都是妈妈帮我清洗的,她不喜欢打扫到处飘飞的猫毛,但每当看到我和咪咪一起躺在飘窗上的阳光里时,她总会笑笑,然后举起鸡毛掸子悄悄离开。
咪咪平时很活泼,最喜欢上蹿下跳,有时蹭蹭几下爬到高高的树上,让我一时间恍惚意识到,咪咪已经是一只成年猫咪了,它的皮毛变得更加柔滑,碧绿的瞳仁里放射出幽暗的光芒。
前段时间,咪咪总是很晚才回家,我放学后,放下书包就到处呼唤它,天黑了它才从外面走回家里,轻轻的,一丝声息都没有,我注意到,它的皮毛慢慢发涩了,肚皮也渐渐干瘪下去,不再有以往傲气的模样,像一只老了的猫咪一样。
“妈,你看咪咪是不是老了?”我天真地问妈妈。
妈妈摇了摇头,叹口气,没吱声。
咪咪回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后来它甚至在家门口不远的大树下安家了,树下有个草窝,它长久地睡在里面,从早到晚,也很少吃喝,连叫声都是嘶哑的。
有时我到近旁呼唤,它就呲着牙齿吼我,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我难过地哭了几回,但仍然坚持每天去看它。
妈妈的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她也常叨叨着咪咪呀咪咪,有时炸了小鱼干放在它旁边,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好伙食,但咪咪却懒怠的动,闻一闻,舔两口就不吃了。妈妈的叹息声更多了,她再也不抱怨我身上的猫毛。
直到有一天,妈妈对着我欲言又止,我似乎有预感似的,狂奔到咪咪那儿,只见它的肚皮深深地凹下去,皮毛上一片片脏污不堪入目,阳光下它的样子很痛苦。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旁边有邻居走过,捂着鼻子说:“姑娘,离远点,这是猫瘟。”
我更伤心了,让妈妈用大铲子,把草窝连带着咪咪一起放到我的小货车上,那是我和咪咪做游戏时,它的座驾。然后推着它到了村口的白杨树林里,一直走到树林的最深处。这是我和咪咪从未涉足的地方,因为妈妈说树林太大不安全,她不许我去,咪咪似乎也很懂事,它也从不朝那边乱跑,我把它葬在这里,这里很安静,一定是最合适它的安眠之处。
这儿有很多树,我想象着它在树上飞来跃去,姿态优美的像一只小豹子。我就在树林子里笑着到处追赶它,笑声惊飞了许多叽叽喳喳的鸟儿。
咪咪一定是知道自己病了,所以不肯回家,也不肯让我接近它。世间万物有灵,温情长在。
愿在这优美的林间,咪咪的灵魂能得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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