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门外的“红尘客栈”牌匾“咣当咣当”的撞击着客栈外墙,起风了。我朝远处看去,夹杂着狂风的黄沙像一座山一样朝客栈方向快速前进,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吹进客栈。这样的天气,估计不会有客人登门。
无聊!
我转身进到卧房里,无聊的时候干嘛呢?数钱!我从床下拖出一个大木箱,把里面的宝贝都拿出来摆在地上,一样一样的数,金项链,金手镯,金戒指,金锭,银项链,银手镯,银戒指,银锭……。等父亲母亲回来,我的箱子里应该能增加一些宝贝吧。
父亲母亲出门半个月了,留下两只灰狼陪我看店。他们一直不肯告诉我他们的职业,欺负我读书少是不是。我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杀手,排名第一的杀手。
有次我去城里逛,看见衙门口一群人在看两张画像。我带着两只狼挤进人群,问旁边的人。
“大叔,这是干嘛呢?”
“皇上招高手去杀排名第一的杀手,如果成功,皇上就让出一半的国家给那个人。”
“想杀排名第一的杀手,那高手排名第几啊?你说,皇上是不是傻。”
大叔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估计在思考那个高手到底应该是什么排名。
我再定睛一看,那画像上的人看着眼熟,是父亲母亲。“刺啦”一声,我扯下那两张画像。守门的官兵看傻了,等他反应过来去衙门里报告的时候,我带着两只狼已经走出很远。
风沙声越来越近,好像还夹杂着马蹄声。这个时间出门,不是高手就是找死的人。点上一只七里香,困意袭来,我翻身上床。两只狼也伏在床旁,伴着呼啸的风沙声陪我入眠。
推开卧房门,客栈里竟然坐了7,8个客人。他们的大胡子上粘满沙粒,脸上刻满风霜。所有人的衣服都宽大无比,估计里面藏满刀枪。只有一个人不同,他头发整洁,眉清目秀,脸上看不出风霜的模样,身上穿了一件白袍,一把剑放在桌子上。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的座位擦得一尘不染,脚下没有一粒沙。
矫情!
大胡子中的一个冲我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我用一个更响亮的口哨回应他。我打开柜门,指指柜门里的碗,又指指柜台旁边的大水缸。大胡子们秒懂了我的意思,水顺着他们的胡子淌到地上。“矫情”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着他自带的皮囊里的水。
我从柜子里拿出我最喜欢的青花瓷大碗,从缸里舀出满满的一碗水。“矫情”看着递到他面前的碗,里面的水冒着热气翻滚着。他伸手接过碗,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手背,碗里的水瞬间变成一坨冰。
高手!
厨房房梁上挂着晒了一年的腊肉,我回头看看客栈里的人,两块差不多够了。我拿出一筐青椒,别问我怎么保存这些菜,嘘,不能说的秘密。我挥动着手里的大铲子,腊肉炒青椒,还带着半锅的汤汁,另一口大锅里满满的一锅米饭已经熟了。
我吹了一声很响的口哨,大胡子们拿着碗冲进厨房。“矫情”仍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坐在那没有一粒沙子的座位上。来的都是客,我把一大碗米饭拌腊肉炒青椒放在“矫情”面前,一屁股坐在桌子对面都是沙子的凳子上,飞起的沙尘瞬间扑向饭碗。“矫情”轻轻挥了一下衣袖,我脚下的沙子瞬间不见踪影,除了屁股下面那些。
我倚在“红尘客栈”牌匾旁边,看着远去的身影。那一抹白色,深深的印进我的脑海。突然那抹白色越来越近,“矫情”从怀里拿出一只已经干了的蒲公英花放在我手里,朝我笑了一下。风沙消失了,客栈消失了,只看得见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和手里的蒲公英花。
“我们做一个蒲公英的约定,半个月后我来找你。”他的声音像春天的泉水声。
我把那只蒲公英花放在我梳妆用的菊花台上,每天对着那朵花傻笑。父亲母亲从门口看着傻笑的我,摇摇头走开了。
半个月到了,我早早起床,坐在梳妆台旁打扮,手边那朵蒲公英花好像已经失去颜色,我突然感觉到心慌意乱。天黑了,“矫情”仍然没有出现。又过去半个月,我仍然没等到那抹白色。
“听妈妈的话,忘了他吧。”母亲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清早,马蹄声从远处响起,我已经不想再冲出门去看了。几只气球飘进店里。
“嫁”“给”“我”,是告白气球。
我冲出客栈门,那一抹白色站在外面,朝我伸开双臂。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