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与梁启超之五【520】2023-11-5
梁启超在《说国风》一文中说:“吾闻诸曾文正公之言矣,曰:先王之治天下,使贤者皆当路在势,其风民也皆以义,故道一而俗同。世教既衰,所谓一二人者不尽在位,彼其心之所向,势不能不腾为口说而播为声气,而众人者势不能不听命而蒸为习商,于是乎徒党薇起,而一时之人才出焉......夫众人之往往听命与一二人者,盖有之矣,而文正独谓其势不能不听者何也?夫君子子道长,则小人必不见容而无以自存,虽欲不勉为君子焉而不可得也;小人道长,则君子亦必不见容儿无以自存,虽欲不比诸小人儿不可得也。”
曾氏对梁公的影响之大,从二人的子女后辈的教育几乎如出一辙,好家风才能传世。曾氏去世至今150年之久,未见子孙后代有不孝不忠不仁不义不学不才之人。梁公生有九个孩子,个个优秀人人大才,有“一门三院士,九子皆才俊”。
梁公常引用曾氏之说来立论自己的文章,《说国风》为一引例。曾氏认为,处在众望所归地位的“一二人”,对时下社会风气是有负引领之责的,而风气一旦养成,又会影响到各个层面上的人,从而形成强大的社会力量。
1927年蒋氏入主南京国府,最终恢复尊孔读经。1931年7月民国教育部颁布训令,要求各级学校将“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八字制匾悬挂。1934年初,蒋氏发起以四维八德求民族复兴的“新生活运动”,成立“新生活运动促进会”,自任会长,其后三年间全国有二十余省市、千余县设立新生活运动促进会。尤以湖南、广东最为积极,读经尊儒成为各省模范。
曾氏口中的“一二人”是身边人,是湘军主要高级将领,曾氏及这些理学信徒率先做到身体力行,自我道德完善,再行推广普及,整个湘军上下尊孔读经是当时清廷军营中仅有的,同治三年夏太平天国被剿灭,湘军随即大裁军,所裁湘勇回到家乡后,大肆办学传经,影响巨大。曾氏有过表述:“天之生斯人也,上智者不常,下愚者亦不常,扰扰万众,大率皆中材耳。中材者,导之东而东,导之西而西,习于善而善,控之若无有,䲡之若益靡,及其既成,发大木,拔大屋,一动而万里应,穷天下之力而莫之能御。”
梁公对曾氏这种以德化人的理念极为赞赏。他自己本人也深有体会,在去世前二年的一次长谈中,跟自己清华国学研究院的学生们感叹:“现在时事糟到这个样子,难道是缺乏知识才能得原因吗?老实说,什么坏事不是知识分子的才能做出来的?现在一般人根本就不相信道德的存在,而是想把它的残余根本铲除。我们一回头看数十年前曾文正公那般人的修养。他们看见当时的社会也坏极了,他们一面自己严厉地约束自己,不跟着恶社会跑,而同时就以这么一点点在朋友间互相勉励,天天持之以恒要求自己,做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今天我们可以从他们的书札中考见......他们用这些普通的话来训练自己,不怕难,不偷巧,最先从自己做起,立个标准,扩充下去,渐次声应气求,扩充到一般朋友,久而久之便造成一种风气,到时局不可收拾的时候,就只好让他们这般人出来收拾了,所以以曾胡江罗这样的书呆子,居然做成了天下最难做的伟大的事业。”
梁启超跟随老师康有为,是维新变法派的创始人,积极推行,影响巨大,然而天道有变,北洋共和来了,梁转变为积极的拥护者并且大力站台呐喊。这一点上,曾氏一直是晚清的保皇派,梁氏不同,光绪被囚,维新失败,梁公列数慈禧大罪十条,称慈禧为“伪临朝”,从此与清朝势不两立,为推翻清朝不遗余力。这一点上,梁公与曾氏思想不同,按道理梁启超应该痛骂曾国藩才是,为什么梁启超满文推崇从来没有口株笔伐呢?是价值观让两位隔着时空相交。
《嘉言钞》是最能证明梁启超拜服曾文正公的思想和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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