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下午二点多,成都至北京的特快列车到达了北京西客站。
我们出站去乘城运102公交客车向二环路椿树馆街赶去。
十多分钟后我们到了椿树馆街。
转过一条小街,面前是高耸着几座大楼的工地。大楼主体已经完工,脚手架还没拆掉,砖头瓦块,各种建筑垃圾遍地都是。
工地傍有一排旧平房,山东王老板笑嘻嘻出来接着我们。
老何上前把我介绍给了王老板,王老板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面前这个戴眼镜,有些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他把我们领到了一间大的房间,有点象库房,里边放着十来架高低木床,这就是我们的住处。
05年的正月初九,我来到了北京工地。
积雪未消,北京很冷。
(二)
这是第三次来到北京。
66年11月底,文革串连来到北京,毛主席第八次接见红卫兵己经结束。
我和三位同学住到永定门一座小学里的接待站,然后赶到天安门广场。
首都北京,以前只在课本和电影里见过,是那样的神圣。
如今站在天安门广场前,虽然遗憾没有赶上毛主席最后的接见,心情还是无比激动,无比兴奋……
第二次是90年的冬天,我陪同一位朋友飞到北京考察开火锅店,逛了故宫,到大栅栏,秀水街都去走了走。
长安街车水马龙,繁华热闹。华灯初
上,更是流光溢彩,灿如云霞。
呆了5天,返回四川,规划搁淺。
时隔十五年,又来到北京。不同的时空,不同的身份和角色,令人啼笑皆非,真是命运弄人。
97年下岗后,打工,同人做生意,炒股亏损,一路坷坷坎坎,今天又带二十人到北京搞建筑。
涉足建筑是一个偶然,老何带人在北京搞干挂,简单说,就是在墙裙和门楼上挂大理石板,不用水泥,用扣件相扣,面上看不出痕迹。
那时带农民工,车费伙食费都须先垫付,待农民工干了活,有了工钱再扣除。
老何短少资金,有項目关糸,我与他一拍即合。
(三)
初春的北京,还是一片冬日肃杀的风景,寒风刺骨,野外的树木枝丫很多都是光秃秃的,只有一些喜雀在树上飞来鸣叫,给早春平添些许生动。
我们又去大兴县,包了一段修保坎的活。
挂大理石,贴地砖,工程随着春天的脚步,高楼渐渐穿上了飘亮的外衣,树木也吐出了新绿。
晚上闲暇,农民工就玩扑克牌,工休时上街游逛,喝酒吹龙门阵。
离工地不远,走半个小时,有一个旧货市场,古玩古董,琳琅滿目,无奇不有,就连蒋介石亲笔的潜伏令都有,是真是假,鬼知道!
人头赞动,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我喜欢到这里看热闹,却不敢去捡漏。
我知道,北京最有名的旧货市场是潘家园和硫璃厂。但我是门外汉,看也白看。
我有时也到街心花园去溜达,绿树红花,东风渐暖,北京的春天越来越羙丽。
顺着潺潺小河,上游可以走到广安门南街;下行可以直达大观园。
(四)
四月中旬,干挂项目告一段落,又要等到八月左右才有活。老何联糸了哈尔滨的項目,给他们结了工钱,我决定留下等未付的余款。
我搬到了未交工的大厦地下室,每天无所事事,就到处逛,有时也到广安门南街的证券交易所去看股票。好在工地上还有几个搞装饰的江油农民工,通过他们,我认识了更多的在京务工的江油人。
江油在京务工的有六七百人,他们聚集在朝阳区的来广营。距日坛公园很近,东临崔各庄乡,西与奥运村一路相隔,南接望京。
来广营是滿清八旗驻地,现在却成了城中村,务工人员散租在村中,有的是拖家带口,一住就七八年。
一天,厂里玩得很好的一位朋友到京探親。他是重庆人,老婆在北京一家公司当会记。
我在椿树馆街一家重庆饭馆招待他,它乡遇故知,推杯换盏,很是高兴。
想起昔日火热的工厂生活,想起在商圈中的厮混,很是感慨生活的无常,也很怀念千里以外的親人和朋友。
第二天,我到静安庄回访了他夫妇
。
四月底,青岛一工地需要室内施工的工人,经人介绍,我带着来广营的二十多名江油工人,乘火车奔向青岛。
列车远去,再见了北京,生活就似这灿烂的春天,诗在远方……
2020年3月2日整理於江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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