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有只老鼠或是任何猫能吃的动物,作为身体化为猫的我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肆意发挥猫原始本能的狩猎技巧,蹲伏,静静观察猎物,找准时机嗖地扑咬过去,爪子深入到肉体内,牢牢地勾住猎物,牙齿死死咬住猎物的要害部位,用力撕扯。
我要扯一块肉下来,慢慢咀嚼生肉,温热微咸的血混合柔韧的肌肉在牙齿舌头下切割搅动。我想我一定会恶心,作为植物人的我就是需要这种恶心的感觉,我能借此感到生命还在,我还活着,有着作为活人的基本本能。在迷失自身的时候,那些平时厌恶的感觉、情绪就成了验证自己是一个活着的个体这样基本疑惑的唯一方式。
我作为猫这件事是迫于植物人身体无法被意识控制,而我始终是活物,意识无法静止在一个地方等到一个结局发生。于是意识采取我最认同的形态,作为一只猫,我进入那浓雾中,顺着潜意识借着我日常回家路的记忆构筑起来模糊的路,我向着意识深处走去。
我们终究是逃不脱亿万年的进化在身体里刻下的惯性。当我们最初的祖先从水域向陆地冒险,结果是一批成功了,但那是个持续了千万年的过程,一波又一波的原始水域生物向岸上尝试,慢慢改变自己的形态,以死亡过滤筛选出那最适合的生物特性,终于经过几百几千代,所有陆生必须的属性终于在我们祖先这一代完备。于是,终于上岸的那一代以及其后不断繁衍的后代都顺从着依靠死亡摸索、获知、验证到具备适合自己将要扩张的生活领域的基本生存特性的历程。
我向着意识深处走去,路模糊到渐渐消失,我突然意识到我们这群由水生生物进化来的后代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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