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到来往往都是热风赤日,是疾风骤雨,是热烈奔放……可今年的夏似乎变了性格,格外的温柔。连日的阴雨绵绵,忽然感觉有初秋的味道了。
星期天 ,睡了个懒觉。说是懒觉,其实每天的那个生物钟很准时,6点按时醒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迷之操作,星期六,星期天的闹铃竟然定在凌晨5点,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五点的铃声被我狠狠的划走了。但一个小时后还是按时醒来了。说睡懒觉其实就是赖床而已。7点穿衣喝水,看窗外不下了,收拾下楼跑步。今天跑友们都出来晚,但我是最晚的一个。大家都是短袖短裤,只有我速干衣上还穿了件运动衣。相互加油声中大家就从我身边跑过了。不紧不慢的按照自己的节奏开跑。跑步这么久了,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跑,和跑友顶多打招个呼,因为我是个十足的社恐。更多的是喜欢这30多分钟的一个人的时光。可以和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交流,可以认真的感受各种植物和土地从冬的荒寂到春的美丽。欣赏每一朵花儿的盛开,每一片叶子的青春,认真的吮吸空气里那沁人心脾的花香。然后慢慢享受。
清晨的沮河南段真的太适合跑步了。虽说温度一直低迷,雨水也一直在操练着,可初夏的花儿都开了。绿意盎然的草坪上,月季开的绚烂多姿。蔷薇花香氤氲了整个的跑道。干涸的河道里,雨水滋养的水草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长的比人都高了,好似一段绿色的围墙一样。空气里有针尖样绵密的雨丝,但更像是水雾气。
昨日已经立夏了,其实不用看日历,只要走上原野,看麦田里拔节的麦穗,山林里的槐花开放的声音,篱笆墙上蔷薇花的物语,你便知道,春辞花,花辞树,生长与成熟的过渡,初夏就破门而入了。
其实每年暮春初夏,最喜欢去山里,只要香甜的花香入鼻翼,沁心脾,就知道山里的夏来了。静静的坐在树下,仔细的听那饱满的蓓蕾盛开的声音,那是最美的声音,是季节的馈赠,是时光的证明。然后捋一把盛开的奶白色的珠串花,放入口中,那香甜只属于夏天。站上山巅,看山川绿满目,青草碧于天。树树皆雪色。可惜,今年一直都没有去看看盛开的槐花,没有品尝那香甜的槐花。槐花的香甜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是成长的味道,是对童年的留恋,对青春的祭奠,对中年孤独的慰籍。它几乎伴随着西北人的成长,西北人,谁能说自己没吃过槐花,没吃过槐花麦饭?如今它更多的是一种乡愁。这种乡愁是季节性的,只有初夏才有的味道。
昨晚回家的路上,路灯下,铁栅栏上开了很多颜色的月季和蔷薇。花朵上,雨珠摇摇欲坠,映衬的花儿颜色尤其娇艳。细雨蒙蒙,行人稀少,花下更是寂寥。路灯很明亮。站在花下,想起了汪曾祺的人间草木里的: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我注视它们很多很多日子了。它们开得不茂盛,想起来什么说什么,没有话说时,尽管长着碧叶。忽然就想和它们说说话,问问它们是否爱这个世界。因为我要爱这个世界,因为它先爱了我。不只是汪曾祺,从古至今,文人墨客都喜欢花草怡养性情。苏轼曾有: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其实与当下这路灯下的花儿很契合的。
很多人都喜欢春秋。可我是农民的孩子。我深深的理解农人最喜欢的还是夏天,在炎炎夏日,肥胖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但它同时也成熟着塬上的麦子和油菜,金黄的麦子在烈日的光热里,出穗,灌浆,籽粒饱满,然后垂下头颅,就成熟了。农人顶着肥胖的烈日笑意盈盈的收获,有了粮食,才能足食,丰衣!
中午,天又开始下雨了,西街的两排国槐在阴雨中浪漫的像画中的街头。碧绿的树冠在空中相接,像是给街道搭了个绿色的拱门。布谷鸟的叫声从远远的地方传来,布谷,布谷……已经在声声催麦了,过不了多久。一个热烈成熟的夏天就等着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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