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的一个夏天,一声鸡鸣划破长空,天才蒙蒙亮,小村子里的每家每户已经亮起了昏黄的灯,女人起床烧饭洗衣,男人咕噜咕噜的漱口,两手一抹脸准备外出工作。不一会儿,轰隆隆的拖拉机声一声接着一声响起,妈妈跑到孩子床前轻轻拍了拍,细声说道,再睡会,这会儿鸟儿还没唱歌呢。孩子吧唧了下嘴巴,翻了个身又睡着了。从日历上撕下的一页揪了团,扔进了灶头,新的一天开始,男人外出工地挣钱,女人下地操持家业,而孩子,孩子呢,又出去溜达了,这个溜达鬼。先在自家水泥场上大喊几声孩子的乳名,然而除了鸟儿的啼叫,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还有“溜溜”、“溜溜”的回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没办法,妈妈只好锁上门,走着每天晌午走过的路,先是去赵木匠家问,我家溜溜在你家里耍吗?赵木匠耳朵不好使,看见妈妈过来傻傻的笑着,真是五官缺一不可,看脸色也不是那么厉害,丝毫看不见妈妈脸上聚拢的眉头,愣是热情的要倒水给妈妈喝。瞧见这样应该是不在了,妈妈便又去了村口小店,里外探探也还是没有,那只能是那儿。江南小村子的屋顶大多是清一色的灰黑砖瓦,一层一层盖在屋顶,似鱼鳞又似梯田。唯独殷二家的屋顶是平顶,孩子们都愿意爬上去玩,上上下下,好不乐乎。还没上楼梯就听见溜溜掐着嗓音在说:“宝宝睡啊,妈妈要出去摘菜了。”妈妈笑了笑,准又是在同赵家小孙子玩家家乐呢。不一会儿,精瘦的、黝黑的、短发的溜溜出现在了楼梯上,突然看见妈妈,呼哒哒的跑过去,妈妈拍了拍孩儿身上的泥土,也不怪罪孩儿的调皮,满脸宠溺的笑道:怕人不知道你是个假小子,溜达鬼,每日晌午都要好一通找“。”亮亮,我妈让我回家吃饭了,我们下午见“,声音洪亮的很。亮亮也探了探头,两条鼻涕虫甩啊甩,不一会儿也跳下了平台,”那我也回去了,否则我奶奶也要全村子找我了“。俩孩子就这样道了别。
回了家,溜溜就上楼看起了电视剧,妈妈将烧好的饭菜端上了楼,为这事爸爸和妈妈不知吵了多少回,爸爸觉得这样做太惯着孩子,妈妈不听,每日每日端着饭菜上下楼。一饭一菜,每日如此,孩儿吃的很香,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碗盆,看着黑白电视里面暑期热播剧《还珠格格》咯咯地笑着,她就是这样喜欢小燕子。画面一转,平台上还留着孩子们摆弄的菜叶,泥土,娃娃,还有一双孩儿的凉鞋。村子夏日的中午格外安静,蝉鸣、鸟叫、鸡啼,孩儿和妈妈睡在地上的凉席上,矮矮的风扇卖力的吹着,好像很久很久都会这样下去,直至今日,孩时的夏日依旧是孩儿心中最美好的记忆。
(连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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