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生病,没想到这次高烧却引来急病,终于住院了。
病房中住上了三人,靠窗户的阿姨,总有人来照看;中间铺的阿姨,儿子守在其旁边。从没住过院的我,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还是安下心来打点滴。
下午秋总算赶过来了,我们就在那里瞎聊着。秋回去给我取东西,靠窗户的阿姨终于和我说了一句话:“你们是中国人吗?”我被这句话震住了,回答:“是的。”“哪里的?”“湖北的。”“我还以为你们是韩国的。”
过后,我为靠窗户阿姨的话笑了半天。韩国人?难道我们的湖北口音,他们听来像韩语吗?还是我的发型,披着头发,头发根部的天生的自然卷,下面之前离子烫过,再加上早该修剪的长刘海?或者,我们看起来俊男俏女?
又是一天,病房里,探访的人来来往往,没落个安定。连续不断的上海话,我偶尔可以听懂一句无所谓的话。这时候,我完全感觉到自己是个外国人了。也无怪乎,靠窗户的阿姨那么问我。
我的床和她们三个病床垂直,是后加置的,和她们截然相反,反而也落得一个另类。从早上打点滴至下午,我躺在床上,玩手机,看书、听歌、看网页,也是满满的正能量。
正当我发呆之时,一名护士进来了,问中铺阿姨:“吴怀娣?这瓶是营养水。”中铺吴阿姨说:“是的,还有个无快递呢。”
大伙笑了,小护问她所以然,吴阿姨却说:“我这挂水,难得说一句话,说说话,活跃下气氛。”
医生嘱咐,要多喝水,我使劲地喝,后果便是经常上厕所。每次从床上爬起来,取下挂得高高的吊水袋,一只手高举,一只手低垂,以免回血。再者,每次上厕所,开门,挂水,用些力气,体温有点小回升,心里着实有些担心。每次厕所都是艰难的任务。
新来的大姐躺在床上,有些闷闷不乐,他老公比他年长多,没事会陪她说笑。当我上厕所之时,师傅说:“你看小姑娘,多坚强。你都是老姑娘了。”
师傅的话逗乐了他的老婆,同时也给我传递了正能量,我在他人眼中是坚强的,还可以传递能量给别人。
大姐躺在床上,还插上了尿管,对于第二天的手术,心里相当没把握。手术过后,她的笑点明显增多。在没人的时候,她用手机看视频,从视频里传来一句:“没有他,我不活了。”典型的偶像剧情,我不禁笑了。
高中时,喜欢看那种剧情,等到大学后就觉得这种剧情矫情。然后,如今四五十岁的女人,看这种剧情还看得悲喜交加。一会儿,我又听见大姐哈哈的笑声。
吴阿姨的儿子又来了,他们在用上海话叽咕着,突然听到她对儿子说:“小姑娘,人可好了,帮了我不少忙的。开门,打水,都给我帮忙。”
听着他们唯一的普通话,还是夸奖我的普通话,心里乐呵。其实,我并没帮她多少忙,只是在她上厕所的时候帮她开门,然后就是每次打开水的时候,顺便帮她也打了一瓶。没事的时候,我们也闹闹磕。
举手之劳,别人却一直挂念着。可见,只要做好事,不仅给别人传递了正能量,还会给自己传递来正能量。
打了几天点滴后,人精神多了,四处溜达的工伤者看到了,给我开玩笑:“住院了,还满脸是笑,高兴呗。”
听着他的话,我就不高兴了,没大理睬。后来这位工伤者来我们病房串门,病友羡慕我快出院了,工伤者说:“没住多久,就出去,没意思,多住一段时间。”
我瞟了他一眼:“多住几天,头脑发热!”
他便在那里说:“我都住三个多月了,住得老板都心疼了。”
他又说:“出院了,就应该庆祝下。宰一头猪,杀一只羊。我家乡那边的肉好吃,我们那猪肉是黑猪肉,特别甜。冬天吃羊肉很好,上海不懂吃羊肉,都连皮吃。我们那里吃,都是剥皮的……”
工伤者在那里讲叙,自卖自夸,大伙听得没劲了,便各自说各自的了,他自讨无趣,也便走开了。
天,渐渐晚了。老师傅给大姐送饭来了,没想到他们还为我准备了一份汤,我婉言谢绝,他们硬是要留给我。这让不能进食的吴阿姨好生羡慕,她也便说:“吃了吧,一份好心呢。我想吃,都吃不上。”
大姐出院后,剩下吴阿姨和我,有次我溜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吴阿姨一个人躺在床上看MV,歌是邓丽君的歌。她说:“这歌,邓丽君唱得哭了。我也想哭。”吴阿姨听歌听得及其认真。人多的时候,她没听,有大伙在。一个人的时候,毕竟是寂寞的,歌声可以给我们带来能量,以不至于孤单。
朋友问我有正能量吗,我说有。正能量来自各自的亲情友情爱情,来自闲时听的歌曲和看的书,更来自同命相连时的谈话,彼此的交流与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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