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略的艺术

读徐则臣《如果大雪封门》

闲来无事，看到《飞鸟集》中都在读《如果大雪封门》，怀着好奇之心，去搜罗了一下这篇小说，小说不长，一万字不到，却翻来覆去读了两三遍，一开始只觉得整体有淡淡的忧伤，没有明白文本精妙所在，看了介绍，说是获得鲁迅文学奖，肯定有我还没有发现的好，于是又读了两遍，不知道自己整理的内容是否正确。

省略自我，突出主线。

文章以第一人称展开，我只是故事的一个观察者、亲历者，如何在故事的叙述中处理好我和主角的关系是需要经过考量的。在我的个人经验中，总是想补充交代很多我了解的背景资料，让整个故事清晰明确，可这一点在很多文艺理论中也看到其实没有必要，只是不知道如何去操作。

看到这篇小说，有所领悟。在不到一万字的故事里面，作者塑造了很多人物，有我、行建、米箩、宝来等，还有林慧聪，可在这一众人物中，只有林慧聪是有跟脚的，其他人都是凭空出现的，连我——这个故事的亲历者都不交代出处。特别是宝来以及宝来保护的那个女人，出场就是结束，却始终在故事中若隐若现地出现，组成了故事人物群像中重要的一环。

省略这些人物的交代并不是省略对这些人物的塑造，在这些人物群像的塑造上，我们还是很容易分辨出这些人和林慧聪甚至和我之间的差别，林慧从是一类人，我是一类人，行健和米箩是一类人，宝来又是一类人，虽然大家都是京漂，甚至大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是差别还是能轻易被捕捉到。这个差别不是吃不吃鸽子的差别，也不是听到鸽哨难不难受的差别，更多的还是在生活态度上。

对次要人物轻描淡写，省略是必要的，可要在省略的背后交代出人物的行事逻辑或者价值观，这样在集中笔墨写主人公时才更有扩展的空间。

省略情节，突出内心困境。

林慧聪是京城养鸽人，这个人物设定是极其特殊的，应该值得大写特写，可是文章没有对他养鸽、放鸽的过程进行追踪，只关注了一点，他和我一起追着鸽子跑，那是我认识他的缘起，这样的出场方式是别致的。

宝来的出场就是收场，他被打成了傻子，为什么打架，为谁打架，打架是如何处理的一概不管，只用一笔带过，这个故事真的不值得书写吗？林慧聪其实早就认识我了，他在宝来打架的时候就看到了我，是他报了警，才有了他和我的亲近，可故事把这些都一笔带过。

林慧聪是如何和行健、米箩两人相处的呢？在一个屋檐下，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矛盾，一方是养鸽的，一方要偷鸽吃，这中间应该也存在着巨大的矛盾可以挖掘，还是一笔带过。

所有这些可以扩展的故事情节全部一笔带过，只关心林慧聪想要看雪，想看大雪封门，看一场大雪封门就成了隐喻，就有了象征。

省略是凝练的艺术，只有对故事了如指掌的基础上才能做到。省略不是简单化处理，反而是更高度的浓缩，让故事走向更深刻。

故事应该还有更多值得学习的地方，限于笔力和能力的缘故，手头也没有纸质书，在电脑上阅读这样深刻的故事总还是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很容易忽略很多细节。

不奢望一口吃成胖子，一点一点学习吧，每多一点所得就是朝着自己向往的方向进步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