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树

春树萌动，披了一身渐变嫩绿。

   那窗外的一树枯枝，不知何时在风中苏醒来，一枝幼小的瘦弱的枝条，颤颤巍巍从窗台缝隙里悄悄探了进去。那枝头渐生的绿意，倏忽间就那般耀眼，绿的生动。一枝枯黄落败，只留一点绿。

   苏无意中抬头，看见了这一枝，从那窗户漏风出伸过来，于是伸手拨了拨，将那漏风处拨的更开了。

   原来冬天已经过了啊。长长出了口气，放佛将心中抑郁之气一叹而尽。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褪去那一冬的繁重棉衣，手脚依旧冰凉。取出那件长长的碎花的棉布长裙，也不顾那窗外风依旧凛冽。径自洗漱上妆，精致的眉眼，苍白的面色。一切照旧。苏还是坐在那把古旧的木椅子上，执笔而默。

   春树萌动，写到这里时，泪水无措的涌出，低落在白纸上，顿时墨色氤氲，盛开出一朵黑色的花。春树萌动心却寂。何时心中已没有了期许。万物生长覆灭尚有春期，可梦想死去，何时复活。

   原以为早已明白，梦倒塌的地方，今已爬满青苔。却还是跌跌撞撞爬起来，点燃孤独的情怀。

   这才是青春啊，有悸动有期许，有燥热的情怀。不考虑代价地踽踽独行。勇敢不足以描述独属青春的坚定，理想不足以表达独属青春的期许，孤独不足以概括独属青春的标签。青春就像窗外的那棵春树，在凛冽的寒风里披上一身绿，在漏风的窗户缝里另辟蹊径，在枯黄落败里生出另一种色彩。特立独行，恣意张扬，无惧，无畏。无后退。

   中午的阳光些许刺眼，苏微眯眼睛，依靠着椅背沉沉睡去。算起来，已经许久没有一夜好眠了。徘徊、犹豫、不安、畏惧、自卑、担忧、忐忑在梦里深深缠住了苏，每一次醒来都宛如新生。可这个初春的中午，迎着刺眼光芒，苏睡得异常安稳。苏没有发现的是，那窗户缝里伸过了的那根枯枝，枝头的那点绿，悄然间伸展开来。

   苏醒来时，已近黄昏。刺眼的光芒换成了柔和的光晕，在那一叶小小的绿上晕了开去，直至桌上白纸。宛如一道小小彩虹。苏轻轻执笔，不知是怕惊扰了这道小小彩虹，还是怕惊扰了那一叶小小的绿。

   “春树萌动，披上一身渐变的绿

      死寂的心，泛起波澜

      春风寒冽，凝结了半瓶黑墨

      挡不住笔尖涌动的春意

      和情怀”

     窗台处那枝绿，在春风中摇摇晃晃，似乎更绿了。

文/苏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