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鬼

01

八月，太阳明晃晃地刺人眼睛。一条黄色的土狗被垃圾桶上的铁皮烫到，低呜一声，“嗖”地一下跑开了。

村道上走来两个人。带头的叫海夏，十岁左右，皱着眉，嘴里时不时地“啧”上一声，忿忿地往前走。她的手里拉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在姐姐海春的腰上。

海春比海夏大五岁，身形高大，走路却是跌跌撞撞。如果抬眼往上瞧，你一定会被吓一跳。她的右半边脸上长了一大块红色胎记，高出左半边足足半公分。特别是嘴唇，像是卧了两条肥胖的蚕子，怎么也合不拢。

自从妹妹放暑假，海春每天都能被领着在外面溜达一圈。倒像是谁家养的狗，终于到了出门放风的时候。

“夏……夏……夏。”海春提了一口气，兴奋地跑到海夏身边，弯腰凑到她耳边大声喊。

硕大的一张红脸横亘在眼前，海夏蹙起眉，偏过头，食指戳在海春不红的另半边脸上，嫌弃地将她推开，瞪着眼睛警告：“离我远一点，红脸鬼。”然后快跑几步，拉开距离。

海春却不听，跟着跑上去，又凑到她耳边：“夏……夏……夏。”

一追一赶，两人很快就到了村子的晒场。这地方平整宽大，唯一的缺点就是热。太阳没遮没拦地往下照，一会儿功夫，人的皮肤就被刺得生疼。

“做什么把你家的红脸鬼带来？”说话的是海夏的好朋友文秀。

“不管她，我把她绑在这个电线杆上，咱们玩自己的就行。”

02

绑好之后，海夏就跑开了。海春想着跟上去，没料到被绳子拉住，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孩子们笑，她也跟着笑，红色的半边脸在烈日下饱满剔透，好像随时会崩裂，炸出血来。

海春拍拍屁股站起来，继续往前跑，又被扯到地上，再跑，再摔……海夏的脸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