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小说家兼诗人格特鲁德·斯泰因将死。她问,“答案是什么?”围拢在病床周围的朋友们面面相觑无法回答。于是她大笑,“既然如此,问题又是什么呢?”说罢便死去了。
有关人生意义的问题,每当生活中的重大危机出现时就会被重新提起。答案因人而异,因时因地因事而异。但其实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提出问题。在生活令人满足,一切顺利的时候,很少有人会审视自己的人生,提出疑问,并由此发轫,开始追寻答案。美满的人生是每个人的追求,却没有发现,那其实是一个甜蜜的陷阱,待到大限将至才发现虚度了一生。
好在我们生活的世界并不完美,生活中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确幸,也免不了悲伤和烦恼。佛家把这样的世界称为娑婆世界,承载世界的生命之树招摇扶天,树冠遮天蔽日,我们生活在其下的光影摇曳中,时而有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来,时而又被树叶遮挡,幸福总不长久,磨难也会不期而遇。
身心遭遇折磨时,人们常常会对人生产生各种疑问,但归结起来不外乎四个:“如何寻找自我?”“在生活的舞台上,我该扮演什么角色?”“在我的世界里,我是谁?”“从这里出发,我将去往哪里?”在提出这四个问题的同时,你开始寻找答案,成为天路历程的寻道者。能否最终得到答案其实并不重要,生命的意义在于追寻,在追寻的过程中,你的灵魂将不会因停滞而腐朽,“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在成长中升华,在升华中意义得到自我实现。
海明威的小说《老人与海》描写了老渔夫圣地亚哥在连续八十四天一无所获后,终于钓到了一条身长十八尺(5.48米),体重一千五百磅(680公斤)的大马林鱼。经过两天两夜的搏斗,他终于征服了大鱼,并把它拴在船边。成群的鲨鱼立刻前来抢夺他的战利品,他一一击退了它们,可大鱼仍难逃被吃光的命运,老人回到岸边,只带回了一具鱼骨,带回了残破不堪的小船和精疲力竭的躯壳......
圣地亚哥在海边打渔为生,在这次与海中怪兽的搏斗中,找到了自我,他从此不再是那个有了钱就在小酒馆买醉,吹嘘自己英雄事迹的普通海员。在他的故事里,马林鱼强大、华丽、力大无穷,不是海里随处可见,随便就能捕捞上岸的可怜虫。人的真实品质常常在这种“压力之下不失优雅”的时刻得到集中体现。
人们常常相互祝愿,希望彼此的幸福美满能长长久久,不幸和突发事件永远不要降临到自己身上。但其实人生最大的不幸也许就是幸福美满一直到老,在这种空虚狭隘的人生中,你将一事无成,度过空虚无义的一生。没有问题,也就没有答案。
所以当危机来临,猛烈地摇撼你的生活,请不要抱怨和怀疑,也不要期待风雨后的阳光彩虹,重要的是经历这次事件并找到真正的自我,因为自我的吉光片羽只会在危机中显现,抓住它,实现它,是每个人一生必须完成的使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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