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是一件羞煞人的事。
同样是花裙子长头发二十啷当岁的姑娘,人家杨柳细腰比妖孽珠圆玉润;同样是出门拍照,人家可甜可美可动可静,妖孽在镜头里永远都能晃出一团光影;同样是出门旅行,人家有情有调有理有据写得出一篇图文并茂的攻略,妖孽的么……不提也罢。
围着个寨子转了两天依旧不认路,寻着花桥的阴影就一屁股坐下纳凉吹风,在树下装蘑菇在河边装石头。照旧没的出息,拉着道长专找角落消磨生命。
比不过外人也就算了,比道长也让人绝望。
侗寨的大街上一户连着一户尽是搞些扎染蜡染打银器的店家。中国人有句源远流长的老话——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入乡随俗之。
妖孽向来极为自知,深知自己的动手能力打小儿就生得“触类旁通”,打人尚可弹琴也行,画画手工一类可算是“鬼斧神工”。偏又是个常年装逼不肯漏怯的性格,这面子还是要拼命保上一保的。
于是乎,妖孽反其道而行之,道长选了蜡染,她便挑了刺绣。一来有些十字绣的成功经验,二来女红一道自古相传,咋还没有个性别优势了。
道长的蜡染甚是费力,铅笔打底,蜡汁勾边,还要染色清洗。图样是纯纯的手绘,照着人家的样子一点点儿的临摹下来。道长就是一画工图的基础,聚精会神的持了笔,描一副张牙舞爪的凤凰,这凤凰看起来非常的野鸡。
老板娘给妖孽画了个梅花的式样,丑,但是简单,又教了缝袜子的针法,丑,但容易。妖孽端着那巴掌大的图样喜滋滋的下了针,饶是占不了一个精字,自己总该能比道长快上几分。
世事无常,这世间没有哪件事做起来容易。
道长的野鸡凤凰像模像样的那去染色,妖孽的“六环梅花”才把茎叶歪歪扭扭的缝完。老板娘伸着脖子给了俩评价——这蜡染画的像模像样。这刺绣,新时代了女孩子不求会这个。
道长忍无可忍的拿过妖孽那绣绷子来,扯了线绣起花来。静若处子……针脚又密又规整,估摸着道长以后缝补的袜子肯定比妖孽缝的那个穿着舒服些。
一朵过半妖孽脸上很是挂不住,捏过针想要自强上一回,大男人绣花自己捧着个大脸在旁边看,老板娘拿着手机直拍照,路过的旅人都来看个新奇这谁受得了。强把自己钉在凳子上,赶了道长离开,装一副温和静好的淑女样。
后来么……妖孽就破绣线破摔了。
耐心的尽头原来是开始打结的绣线。妖孽把帕子一股脑甩给道长,找个借口整理线团就溜之大吉了。道长也不恼,饿着肚子收拾残局,旁边的蜡染早就洗好在侗寨的晚风里散发着药草的香气。
再后来……帕子是道长绣完的,线团是妖孽用剪子理开的。
侗寨的星星可真亮,那帕子,可真丑。
Vol.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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