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返祖,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刚回县上的那会,和母亲在菜市场买菜。
超市门前挂了一个红底白字的横幅,上面是“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的字样。
为什么国人对年看的那么重要?
作为对365天的收尾,年是一个周期性的标志。
年是农耕文明的遗存,它是忙乱之后不可多得的闲暇时光。
回家,是放下身上的一切包袱,给心灵一个安居之地。
随着农村向城市的过渡,商业属性的增强,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外地过年。
这当然是人们传统观念的改变,但不得不说,大多数人还是倾向于回家过年。
单从春运的规模上来看,年的团圆属性是比中秋要强的。
甚至可以说,年的节日属性是最强的。
家乡给我们的是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只要还有家,就得回家,不管这个家是什么样子。
家乡的交通不便,公交车每天只往返一趟,下午的在四点多钟。
从我高三一直到现在,老家再没有住人,里面的情景是可以预见的。
母亲本是个急性子,想着早点回家收拾屋子。
我呢,也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家乡如今的模样。
我给二爸戳了个电话,他还在乡里赶集。
回家后,马不停蹄地上车,用摩托来接我和母亲。
我和母亲在村里人的一家店面歇息。
女主人一家全是我们村的,丈夫和儿子去另一处摆摊,不在身边。
女主人在村里被称作巧姨,他丈夫村里人称马胖子。
膝下一儿一女,均是和我一同长大的。
只不过他们的入学时间比我早,后来就少了联系。
返乡的最后一程,恍惚间,是儿时赶庙会的情形。
起先是父亲和二爸用自行车带着我和姐姐,后来日子稍有起色,换做摩托车。
山里的路弯道很多,去的时候要费老大劲,从山底一路爬到山顶的平原地带。
回来时倒是省力,惯性送你一路的免费燃料。
摩托行至村头,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样子,青天白日在上,鸦雀无声。
门前的草已枯,踏院时还崭新的大门又老了几岁,锈迹斑斑。
门闩许久未动,光是开门,就用了好些功夫。
打开屋门,炕上是岁月留下的灰尘。
母亲说的没错,没有人悉心照顾,任何东西都会蒙尘。
我给母亲当副手,两个人合作,开始每年例行的大扫除。
从高三到大一。
这段时间我面临的选择,超过以往的总和,接触的新事物也是不胜枚举。
对于我来说,时时勤拂拭的法子可能更管用一些。
身心蒙尘,沉湎其中是堕落,超脱而出则是修行。
抉择面前,才会懂放下。
我想来是没有超绝的悟性的,所以放下的过程也就比较长。
差强人意的志愿填报结果,还有难忘的感情经历,以及天南海北的分离。
虽然自诩放下之人,但内心的尘埃还没有扫除干净,仍有许多事情想不通。
想来灰尘会越扫越多的,但总要去扫,不然也不会遇见新的微尘。
作为人生的扫地僧,没灰尘可扫可能才是真正的悲哀。
对于人生目标的追求也是如此。
姑娘边走边放鞭炮,放完鞭炮小跑一阵子。
刚才的火光熄灭之后,在下一个节点上又会燃起新的微光。
你稳步前进,那姑娘一直在你前方,你却一直赶不上。
当你潜心修炼一阵子,追到姑娘时,你发现你追到的是她的童年,在你前方的她已经长大。
这个姑娘最大的好处就是,她会陪你到人生的尽头。
她的虚岁永远比你大,但她却和你同生共死。
我的发小们,一个当了兵,一个正在回家的途中,还有一个暂时没有音讯。
岁月的杀猪刀只在特定的时间锋芒毕露,每每这个时候,你的情绪会不受控制,过去的一幕幕会不停地浮现上来。
记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站在死亡的奇点上往回看,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无数的记忆片段。
在当下的时刻,尽量客观地描述过往,不沉溺,是对过去最大的尊重。
跟随行走的烟火,不断扫除新的灰尘,方能做一个合格的人生扫地僧。
每到一处院落,便静心去体会这方寸天地的爱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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