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莘依旧是凤莘,那般的俊美,可蝶魅忽然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同了,他的眼神如此可怕。
“你,你不是凤莘,你是……”
蝶魅越说越慌,她的声音里,因为惊恐,变了调,夹杂着哭音。
她在地煞殿里,呆了那么多年,从未这么惧怕过一个人,哪怕是面对的那个将她掠来的地煞君主时,她也未曾这么害怕过。
难怪,她的毒粉,对他没有作用。
巫重满脸不耐烦,准备杀了蝶魅,一个小小的地煞,居然不知死活地想要招惹他。
这时,他觉得怀里的凤令有些异动,这种感觉是……
整个蝶冢剧烈一晃,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了上来,紧接着,叶凌月冲了进来。
她不是单枪匹马来的,与她一起来的,还有那五名沦为俘虏的地煞君主。
“蝶魅君主,别来无恙,你把我的男人拐到哪里去了。”
看到了叶凌月时,蝶魅的面色大变,她看了眼巫重,忽然意识到,从头到尾,她都被叶凌月给算计了。
同样感觉到,被算计了的还有巫重。
这阵子,凤莘和巫重彼此间的默契可算是越来越自如了。
凤莘也很懂得利用巫重,只要是遇到了这种事,第一时间,就会把烂摊子丢给巫重。
好在,叶凌月来得及时。
否则,她要是再晚来一步,巫重只怕都已经把蝶魅给杀了,到时候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凤莘,你没事吧?”叶凌月见凤莘没事,松了口气。
“凌月,你来了就好。”不过是一瞬间,凤莘又变成了那副体弱多病、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蝶魅的面色不大好,一方面,她还没从凤莘判若两人的变脸速度中反应过来。
另一方面,她也意识到,自己被叶凌月忽悠了。
这女人,只怕从“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真正相信过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就第三十六层地煞狱的蝶魅君主?”蝶魅不甘心地问道。
“蝶魅君主,女,身世不详,擅长幻术,最喜用蝴蝶分身和少女的形态出现,不惧怕刀枪,来无影去无踪,除非能击杀本体,否则,只要还留下一只分身都会重生。”
叶凌月拿出了一页纸,这些都是骨煞君主搜集的资料上记载的。
在关于蝶魅君主的记载中,骨煞君主还特意备注,蝶魅君主有一个最大的癖好,那就是喜欢容貌美丽的男子,一旦遇到了,就会掠走,玩弄之后再吸食他们的精血。
“我承认,你身上没有一丝地煞的气息,外形也很像人。只是有一点,身为人,是有人影的,而你伪装的王小蝶,没有影子。”所以当初在救下“王小蝶”时,叶凌月就已经意识到她是蝶魅君主。
“你的确有些本事,但是你以为,你找到了我,就能够将我抹杀?”
蝶魅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她的身子,化为了无数的亡灵蝶。
数量之多,就算是叶凌月和五名地煞君主联手,也很难在同一时间里击杀。
只要有一头亡灵蝶逃跑,蝶魅就会死灰复燃。无数的亡灵蝶飞了起来,如同一团螺旋上升而来的火焰,迎面扑向了叶凌月和五位地煞君主。
叶凌月却是有备而来,她娇躯一晃,非但没有避开那些亡灵蝶,相反,她冲入了蝶群之中。
一团明亮的灰火火圈,在她周身腾了起来。
灰白色的火焰,虽不猛烈,却携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亡灵蝶一飞近,就如飞蛾扑火一般,化为了灰烬。
可烧死了一批,又有一群新的亡灵蝶飞来,像是用没有止境般,很快,地面上的蝶尸就堆积如山。
“叶凌月,你找不到我的本体,你杀不死我。只要你退出地煞狱,我可以放了你。”
蝶魅的声音,不知从从哪个角落传来,她已经开始妥协了。
那些亡灵蝶的死,虽然不会给蝶魅造成致命的伤害,但很耗费她的力量,再这样拖下去,她绝讨不到好处。
而让蝶魅更避讳的还有凤莘,那个男人,在叶凌月来了后,就又恢复了那般温和的模样,这会儿在一旁旁观着,他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让蝶魅很是不安。
她眼下,早已忘记了自己早前在地煞君主们面前夸下的海口,此时蝶魅只想把这两尊瘟神,快点送走。
“这可未必,蝶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亡灵蝶里,没有一只是你的本体。你真正的本体,应该是这座蝶冢吧。我方才进来时,在蝶冢旁边,埋藏了几百枚的改良版青雷。这些青雷,威力惊人。”叶凌月话音才落,蝶魅的语气就惊慌了起来。
“你敢!”
叶凌月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
居然让她蒙对了,蝶魅的本体,真的就是这一座蝶冢。
蝶魅也立刻发现自己上了当,她心中愤恨到了极致,可又生怕叶凌月真的会炸毁蝶冢,思来想去后,蝶魅最终只能服了软。
“你这狡猾的人族,你根本不敢炸毁这里。若是你炸毁了蝶冢,你们也都得跟着我陪葬!你不过是想通过地煞狱而已,大不了,我睁只眼闭只眼,放你们过去就可以了。”
“蝶魅,你不要搞错了,眼下的形式对我百利无一害,倒是你,只要我炸毁了你的本体,你就灰飞烟灭。我倒也不是非杀你不可,只要你答应为我所用,我自会除去那些青雷。”许是蝶魅也曾经是人类的缘故,叶凌月与她交手之后,倒是不讨厌她。 这女人,比起她俘虏的那几名地煞君主,聪明多了,这让叶凌月生了惜才之心。
“你别得寸进尺,想让我和那些蠢货一样,成为你的奴仆,想也别想。”蝶魅断然拒绝,让她被尸火炼化,行尸走肉一般,没有思想,她还不如和叶凌月拼个同归于尽。
“蝶魅,你不要误会,我说的臣服于我,并非是要将你炼化,我只是想和你合作,你帮我通过这七十二层地煞狱,作为交换条件,我帮你统一地煞狱。这个条件,不知你觉得如何?”见蝶魅宁死不屈,叶凌月对她反倒更加欣赏了。
蝶魅沉默了,显然她在思考。
她在衡量和叶凌月合作的可行性。
这个人族,和蝶魅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人族不同,她实力也许不是最强的,但是她的胆识和谋略无疑是最高的。
还有一点,那个男人……蝶魅的目光不知觉落到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凤莘的身上。
至叶凌月到来的那一刻,那个男人就没有说过话。
那是个,光是凭气息,就让她感到恐惧的男人。
蝶魅不禁在心中暗叹,她早前,竟然对这样的一个男人生出了觊觎的心思。
这个男人,不是她能遐想的,拥有着女人难以抵挡的致命诱惑力,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吞噬掉,蝶魅心中苦涩,心中不敢再存任何遐想的念头。
一个叶凌月也许还不够,但是只要再加上他……蝶魅的心中,立刻有了决断。
“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是,我有另外一个条件,我帮你统一地煞狱,但是你要帮我杀了第七十二层地煞狱的地煞大君主。这是我唯一的一个条件。”蝶魅也是当机立断之人,她答应了叶凌月的要求,又重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七十二层地煞狱的地煞君王,也就是整个地煞狱实力最强的地煞君主,当年,也是他将蝶魅掠入了地煞狱中,让她饱受欺凌,活活被虐待而死。
蝶魅死后,怨煞之气不散,才有了后来的蝶魅君主。
地煞君王?
叶凌月回忆着骨煞资料上的记载。 “你不用想了,骨煞的资料里,不可能有地煞君王的任何资料,就连他的真面目,也很少有人看过。我当年曾经服侍过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实力很强。用你们人族武者的实力来比较,应该是神通境。”蝶魅也没有隐瞒,她既然要和叶凌月合作,就会坦诚相待。
毕竟,她放过了叶凌月,就等于背叛了地煞狱。
她能做的,要么是处死,要么是反抗。
蝶魅从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所以,她宁可冒险,选择反抗。
那个让她坠入了无边地煞狱的仇人,地煞君王,只要能杀了他,蝶魅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神通境的地煞君王。
叶凌月沉吟着。
对于叶凌月而言,神通境的强者,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毕竟她如今连天地劫第二重都还没跨过。
当初,洪青云在服用了九转轮回丹后,曾经一度达到了半步神通境的修为。
当时的洪青云,几乎是翻手为云,实力强的惊人,武侯古沧天那样的轮回五道强者,也难以匹敌。
若不是叶凌月利用了黑色鼎息在九转轮回丹里动了手脚,哪怕是她拥有天阶灵器,只怕也难以匹敌。
“凌月,答应她。”
一直没有开腔的凤莘,开口说道,他的声音里满是笃定。
被凤莘这么一激励,叶凌月忽然也生出了信心来。
神通境又如何,只要她突破了天地劫第二重,解释她应该也能突破到方尊级别,再辅之以乾鼎,相信,就算是遇到了神通境的强者,她也是能够与之一拼的。 和蝶魅确认了合作关系之后,蝶魅就和叶凌月约定,她会尽快整合第三十六层地煞殿的地煞兵。
加上叶凌月手中控制的另外五层地煞狱的地煞兵,两人商定,在数日之后,就会对余下的地煞殿发动总攻,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拿下余下的十八层地煞狱。
有了蝶魅这个得力助手后,叶凌月对于冲击天地劫第二重,可算是信心十足。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头疼另外一件事。
由于凤莘的体质的缘故,他不能在地煞狱久留,所以叶凌月很快就将他送回了城主府。
“凤莘,你一定也累了,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叶凌月将凤莘送回来后,恨不得多长出一只脚,立刻落跑。
“慢着。”哪知凤莘的速度比她还快,一把就将房门给掩上了,双臂一圈,将叶凌月拦在了怀里,“凌月,你似乎还欠了我一个解释。”
叶凌月心虚。
“凤莘,解释什么?你是说地煞狱还是说天地阵,我方才回来时就已经和你说了,那是我在太乙秘境里得来的一个古阵法。”
凤莘精通阵法,混沌天地阵的玄妙,叶凌月不说,凤莘也很清楚。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事,是解释的是蝶魅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却依旧把她带回了城主府。你明知道她喜好男色,所以刻意让她发现我?你也知道,她会霸王硬上弓,把我强行掠走?这些你都知道,可是你还是该死的,让她那么做了,凌月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凤莘的语气很是不悦。 他不在乎叶凌月利用他,他在乎的是,叶凌月居然可以随随便便把他推给其他女人。
如果他真的只是凤莘,他只怕早就被蝶魅生吞活剥了。一想到这里,凤莘就有些不舒服。
“凤莘,不是那样的。我早就算好了每一步,她进入你的房间时,我服用了隐形丹就跟在她身后。”叶凌月很少见凤莘发火。
看他的模样,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所以,你拿我当诱饵。你就那么有自信,她会中美男计?”叶凌月的话,让凤莘稍微满意了些,可心中依旧有些疙瘩。
凤莘凤眼微微一扬,表示不满。 若是他心智不坚点,岂不是要蝶魅的蛊惑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们家凤莘是什么人,秀色可餐,天字号的第一大美男。”叶凌月见凤莘的表情有所松动,连忙猛拍马屁。
边说着,还不忘一脸的轻佻样,纤纤手指,勾住了凤莘的下巴。
“那你有没有中我的美男计?”凤莘被叶凌月这么一招惹,眸光深沉,他俯在了叶凌月的耳边,喃喃说道,唇已经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叶凌月心间一跳,只觉得心脏要跳出胸膛那样。
她想说,若是没中,她怎么会答应嫁给他。
她急急推开了凤莘,却被他铁臂一张,紧箍在了怀里,浑厚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
温柔的凤莘,一下子化成了大灰狼,轻轻噬咬着她的耳垂、脸颊、唇、脖颈,一处都不肯放过。
“凤莘,放了我。”叶凌月觉得自己被他亲吻地浑身都要化成个一滩水了,只能是连声讨饶。
她不求还好,方才两人亲热了一番,她的声音也变得比平时更加妩媚。
落到了凤莘的耳里,更加撩人。
他岂肯作罢,铁臂收紧,动作更加放肆。
不过一会儿,叶凌月是脖颈上就多了一点点淤红。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把我推给其他女人。”凤莘假装生气着。
“我道歉还不成嘛,你松松手,我很有诚意的,我连道歉的礼物都准备好了。”见叶凌月被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凤莘心疼她,这才松了松手臂,却没有放开她,只是换了个姿势,将她圈在了怀中。
叶凌月红着脸,取出了一个小巧的紫金乾坤袋。 乾坤袋,凤莘是认识的。
凤府富甲天下,外面难得一见的乾坤袋,凤府的库房里就有,只是凤莘性低调,平日基本不用。
他也知道早前叶凌月这阵子在炼制乾坤袋,而且还很大方的给蓝彩儿、阎九等人都送了一个。
一想到每个人都有一个,凤莘有点不乐意了,这个乾坤袋看上去和一般的收纳袋没什么两样。
“打开看看。”叶凌月捕捉到了凤莘眼底的小失望,怂恿道。
凤莘慢腾腾的打开了乾坤袋。
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时,凤莘愣了愣。
那是一双似曾相识的靴子,没记错的话,这双靴子应该是照着王小蝶早前的那双靴子做的。
之说应该,是因为靴子的样子只学到了四五分,叶凌月做的靴子不大好看,兽皮面料裁剪的左右不均不说,针脚也层次不齐,和王小蝶早前的那双一比,俨然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凤莘拿着靴子,抿紧了唇。
“我第一次做这玩意。做靴子怎么能比炼器炼丹还难呢,我倒是请教了姐姐了,结果她比我还不如。”叶凌月小脸上满是苦恼,不过旋即,她又笑的很是灿烂。“它虽然很丑,不过可保暖了,而且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这双还不是最丑的,阎九那双才叫惨不忍睹嘞。”凤莘依旧不说话。
“哎,凤莘,你还不满意啊。早知道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害得我的十个手指头都被针扎伤了。”叶凌月还以为凤莘不喜欢,心灵有点小受伤。
她刚说完,凤莘就急忙捧起了她的手。
果然,叶凌月的手上,有一个个细小的针孔,凤莘看得心中一紧。
他捧起了那双手,深深地吻了一下。
“我很喜欢,凌月。只要是你做的,我全都喜欢。不过以后不许再给我做靴子了。”
这双靴子,被凤莘细心收藏了起来,宝贝地从来不去穿。若干年后,当某熊小孩嫌弃自家的娘亲,厨艺不精,裁缝不全,别人家的小孩每到了新年过节时,都一身漂亮的新衣新鞋时。
某娘亲就会理直气壮地说道。
“要怪就怪你爹去,当初是他说,不准我进厨房,不准我裁缝衣做鞋。”
身后,某爹爹走了过来,搂住了娇妻,一脸甜蜜地说。
“不错,你娘亲这些毛病,都是我惯的。”
说罢,某爹爹就抱着自家娘子亲亲热热去了,留下了一脸无语样的某熊孩子。 叶凌月和凤莘回到城主府时,没有人发现凤莘已经失踪了。
倒是一大早的,蓝彩儿神秘兮兮地找到了叶凌月。
“王小蝶不见了!”
出于女人的天性,蓝彩儿一直不喜欢王小蝶。归根究底,是因为蓝彩儿总觉得,王小蝶就跟宋净云那类小白花女人是一样的,外表无害,实则最是阴毒。
“她回乡去了,过阵子才能回来。”叶凌月但笑不语。
蝶魅是地煞,即便是她带着离开了天地阵,也无法长时间在外生活,其他地煞君主也是如此,若是想让他们和常人一样活动,还得找上一个宿体。
叶凌月眼下,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宿体。
蝶魅也正在密切布局,和叶凌月一起对付其他的地煞君主。
发现“王小蝶”不见了的,不仅只有蓝彩儿,阎九也一大早,到了城主府的书房里。
叶凌月是个不爱看书的,这间书房是凤莘来了之后,额外开辟的,专门用来处理城主府的文职事务。
自从凤澜也住进城主府后,这里就成了凤莘传授凤澜凤府事务的课堂了。
这个时辰,凤澜还没来。
阎九跨进来时,凤莘正手上拿着叶凌月给他做的那双靴子。
“一大早的,你傻笑什么。”阎九还没看清,凤莘就把手上的东西给收了起来。
傻笑?”凤莘纳闷。
“还没傻笑,我站外面好一会儿,就看你一个劲的傻笑,得了什么宝贝,拿出来给我看看。”阎九促狭着。
凤莘犯傻,十之八九和叶凌月有关。
难得看到凤莘也有这种的时候,阎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好机会。 凤莘长腿一踢,一脚将阎九身下的凳子给踢飞了。
阎九没个提防,摔倒在地,跌了个四脚朝天。
“凤三,你敢阴我!早晚我把你的真面目告诉给……”阎九说话的声音,曳然而止。
他看看那条被凤莘踢中的凳子,就跟豆腐渣似的,烂成了一滩。
再想想方才凤莘出脚之快,居然连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你?!你究竟是凤三还是老大?”
阎九也就只敢在凤莘面前嘲讽他一下,若是换成了巫重,借他几个胆也不够啊。
“你觉得我是谁?”凤莘似笑非笑。
那样子,连阎九一时半会儿也犯迷糊了。
“别说是你,连我自己也已经分不清了。”
凤莘起了身,目光复杂地望着那一滩的木头渣滓。
似乎是上一次,从雇佣兵城返回北青后,他就觉得自己和巫重之间,发生了些变化。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凤莘还是巫重。
阎九面色凝重了起来。
“阎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有话就直说。我看得出,这些年,你一直瞒着我一些事。”凤莘留意到了阎九神情上变化。
撇开和自己共体的巫重,凤莘此生,只有两个好友,一个是从律,一个就是阎九。
从律是他的发小,自幼就认识,但因为雪翩然的事,两人无论如何也回不到过去了。 对于从律,凤莘问心无愧。
而阎九,则是当年,凤莘发现自己身体内还存在一个巫重时,忽然出现在凤莘面前的。
凤莘迄今都记得,他和阎九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那是凤莘返回凤府后没多久时,发生的事,那时,凤莘十一岁,刚继任家主之位没多久,凤府的旁支中,有不少对凤莘不满。
他们趁着小凤莘视察凤府的产业时,将小凤莘绑架了起来,逼迫他交出凤凰令。
小凤莘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他被关在了一个黑漆漆的,满是老鼠和爬虫的房间里。
而第一个找到凤莘的,不是别人,正是阎九。
凤莘记得,当第一缕阳光,照亮黑屋时,阎九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蜷缩在角落里,小脸脏兮兮的凤莘时。
那个俊美少年的身躯重重一震。
他走到了小凤莘的身前,不顾肮脏的地面,跪了下来。
他俯身,轻吻着凤莘身前的地面,轻声说了一句。
“吾王,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罢,阎九就将他高高地举了起来,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肩上。
“王,我们回家吧。”
那一刻,小凤莘低头看到了阎九的目光。
少年的眼中,有着怎样的坚毅和决绝。
再之后,阎九送小凤莘回到了凤府。 阎九刚出现时,穆管家等人都对他心存怀疑。
可当阎九以一人之力,打败了凤府全部的高手时,穆管家沉默了。
此后,阎九以小凤莘的师傅的身份,不定时居住在凤府。
白天,他和凤莘一起学习经营之道,而夜晚,则是属于阎九和巫重的。
巫重的很多武学,都是阎九一手传授的。
也是阎九,告诉凤莘,不要惧怕巫重。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凤莘和巫重,以不同的身份出现。
他们一人是凤府家主,一人是阎殿鬼帝,就如事物的阴面和阳面。
再之后,阎九和巫重一起成为雇佣兵,一起成立地下阎殿。
曾经凤莘问过,巫重到底是谁?为何会在他的身体里?
&p; 阎九和巫重,又是怎样的关系?
只是,阎九从未明确告诉过他答案。
那时候阎九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着说道。
“时候还未到,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想起了往事,凤莘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忽然意识到,也许,阎九所说的那个“总有一天”即将到来了。
“阎九,你说的时候,是不是就快到了。”凤莘的心,沉了沉。
“凤莘,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和巫重只能留一个,最终能留下来的会是谁?”阎九忽然问道。凤莘没有回答。
“也许是我想多了,那个时候,也许永远都不会来了。”阎九拍了拍凤莘的肩膀,走了出去。
只留一个,那意味着,他和巫重……
若是说,十一岁的凤莘,对于自己的死活并不在意。
那如今,十七岁的凤莘却是不同了。
他的爹娘还在世,他有了自己想要携手一生的女人。
凤莘在书房里,站了良久,握紧了手中的乾坤紫金袋。 凤澜走进书房时,凤莘还坐在原处,神情看上去不大好。
这小子,居然敢摆脸色给老子看。
凤澜瞪着凤莘那张酷似自己的脸,很是不满。
&; 凤澜住进城主府,一方面是为了早点拿回凤凰令,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监督凤莘和叶凌月。
好在这阵子,他也发现了。
凤莘和叶凌月虽然关系亲密,但都是分房睡的,也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多日的接触,也让他留意到,凤莘除了不会武,身子弱一些外,各方面都很出色。
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连城中的那些雇佣兵们也被他收服的服服帖帖的,雇佣兵城的各项事务,他也是处理的井井有条,这小子可算是个商业奇才。
凤澜也曾暗中试探过凤莘,这些东西是谁传授他的。
凤莘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儿时因为娘亲忙碌,他时常在账房里陪同着娘亲,娘亲会接待各行各业的人,所以他耳濡目染,学了不少。
听到这些话时,凤澜有些愕然。
他和凤莘相处,本是想多了解下这个生疏了多年的日子,可没想到,却在接触中,了解的更多的,却是青枫。
印象中,那个本该刁蛮任性的女子似乎越来越模糊了,反之出现的,却是穆管家口中,能干大度的家主。
凤莘口中,温柔坚强的娘亲。
“今日我需要到雇佣兵联盟核年终账簿,授课的事,地尊会代我传授。”临近年关,凤莘也忙碌了起来。
雇佣兵联盟里的事务,让他这阵子无瑕再教导凤澜。
“地尊?你让那个女人教我?你是故意整我不是,那女人,看我的眼神就跟我欠了她百万千万银子似的。”
凤澜强烈表示不满。 他在昏迷之前,好歹也是北青出了名的美少年,每次出门,都能收到无数爱慕的目光和少女送上来的各种香囊。
可一个昏迷,十余年后,醒了过来,一切就变了天了。
莫名其妙,娶了青枫,还多了个儿子。
这都已经都头疼的了,偏还遇上了个阴阳怪气的地尊。
若是说,凤澜这阵子,和城主府不少人都处的不错,那唯独有两个人,他是怎么都不对盘的。
其一就是天尊,其二就是地尊。
对于天尊,凤澜是没来由就讨厌。
至于地尊,恰好相反,她对于凤澜是没来由的讨厌。
这让凤澜很无奈,他经常暗地里纳闷,自己好歹也是一表人才,为啥那阴阳怪气的女人,每次看到她都不给他好脸色看。
你没欠地尊百万千万的,你只是欠了她一段回忆而已,凤莘暗忖。
“地尊经营着通天阁,她在处理账目上,比我还要高明一些。”凤莘的一些经营手法,本就是青枫传授的。
尽管地尊因为恼恨凤澜不记得自己,对凤澜冷言冷语。
但是凤莘留意到,地尊这阵子,出现在书房附近的频率很高,至于究竟是关心他这个当儿子的,还是关心当老子的,那就只有地尊自己知道了。
正说着,门打开了。
“不想学就滚出去。”
携着一身冷风进来的地尊,绷紧着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凤澜。
在沙场上,历惯了生死的凤澜,没来由的缩了缩脖子,垂头丧气坐了回去,有气无力地拿起了一本账本,那模样整一个乖乖学生。 凤莘不由回想起凤府的一个老传统。
据说,历任凤王都有无伤大雅的毛病,那就是惧内,如今看来,凤澜虽然没了记忆,可那毛病还是在的。
至少,凤澜敢对凤莘这个当儿子的,扯着嗓门大吼,可对着地尊,他最多只是背地里骂骂,当面,可是大嗓门都不敢吼一下。
见凤澜一声不吭,地尊面色稍缓。
就连一旁凤莘脸上的促狭之色,她都没留意到。
在凤莘看来,地尊依旧是老样子,脸上裹着纱布,只是凤莘留意到,地尊换下了一直穿着的那身黑魆魆的袍子,换了身裁剪合宜的紫色袄裙。
凤莘将笑意隐在了唇间,掩上了门,留下了一屋子的暖融融。
屋内生了活,凤澜和地尊各坐一边,中间横隔了一张桌案,开始了今日的授课。
凤澜原本心中还嘀咕着,担心地尊公报私仇,不好好授课,可一个时辰过去了。
凤澜很快就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凤莘说的很对,地尊在账目这一块上,绝对是个高手,甚至于讲起课来,比凤莘还要清晰、细心。
凤莘也留意到,地尊的嗓音比起早前好听了许多,不似北方女子的粗嘎,也不似南方女子的呢哝软语,而是一种,介乎于粗细之间,如泉水般叮咚的口吻,落到了耳里很是好听。
凤澜听着,一时竟然出了神。
“赊销的账目,大抵就是如此做的,你听清楚了没有?”
地尊讲完了,见凤澜没有反应,不禁拧紧了眉头。
“你讲那么轻,没听到屋外寒风凛冽,跟狮子吼似的,就你那猫一样的说话声,本王怎么听得清。”凤澜耳根子一红,这才留意到,方才地尊说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地尊有种掐死凤澜的冲动。
凤澜是习武之人,自幼听力就敏于常人,别说猫叫,就是老鼠叫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他要么是找茬,要么是方才在走神,才会没听清楚。
这厮小时候跟着太傅时,太傅还一直夸他做事专心,怎么昏迷了十余年一醒来,却是越活越回去了。
地尊强忍下了心中的那口恶气。
“我再讲一遍,就一次!”
“你过来,坐本王身旁讲。”凤澜挪过了一张椅子,见地尊迟疑不来,他挑挑眉,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再说道,“怎么,怕本王吃了你不成,放心,对你这种完全没有女人味的女人,本王一点兴趣都没有。”
没有女人味,不错,和女帝青霜那般玲珑有致的身形一比,她还真是全无女人味。
地尊强忍下,拿起墨砚,砸在凤澜那张好看的脸上的冲动。
她心中暗想,自己当年究竟怎么会看上凤澜,这厮又毒舌,又坏心。
她抓起了一本账本,狠狠地砸在了凤澜的面前,干巴巴地重新讲了起来。 虽然恼恨凤澜的毒舌,可很快地尊就将不愉快抛在了脑后。
她的声音,也不由高了几分。
由于挨的很近,凤澜能清楚地嗅到地尊身上的气息。
凤澜在北青,虽然是少年成名,得了无数人的爱慕,可他真正接触过的女子,却只有女帝青霜和青枫两个女人。
他醒来之后,女帝多次传唤他入宫,女帝也有过几次较为亲密的动作。
可是每一次,她稍挨近些,凤澜就会闻到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那阵香气,熏得他头晕,下意识,让他避让开。
可和地尊在一起时,却不同。
地尊身上,没有女人惯有的脂粉味,反倒有一股暖融融的香气。
那股香气,很熟悉,让凤澜的心,一点点软了下来。
他不觉,又靠近了几分,想要嗅清楚,这股香气到底是什么。
他的视线也跟着上移,然后落在了地尊的唇上。
他才留意到,这女人,虽然面容枯槁,如今又缠着纱布,可是她的唇,很漂亮。
就如一个小巧的元宝,没有涂抹脂粉,却红艳艳的,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味道一定很可口。
亲……凤澜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他居然对这个又凶又丑的女人生出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来。
难道是,太久没有尝到女人的滋味了,他居然会饥*渴到,对这么一个,没脸蛋没身材的女人生出想法来?
知道自己已经娶了青枫后,凤澜在心理上,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的。
尽管青枫已经死了,朝廷上下,也有不少人让他重新娶妻,可凤澜一直没有动那份心思,至于具体的原因,凤澜也说不上来。凤澜正在那里想东想西的,地尊一点都没察觉到。
她又讲了一遍,也不知道凤澜根本没在听。
这间书房,平日都是凤莘使用的。
叶凌月生怕他冬日里冷,命人备足了暖炉,所以书房里,比城主府的其他地方,要干燥许多。
地尊讲了半天,不免有些口干舌燥,随手就准备抓起一旁的茶水想要喝一口。
哪知道手还没伸出去,一个茶杯已经送到了她的手边。
地尊愣了愣,一抬头,正对上了凤澜的一双眼。
地尊一愣,心中闪过了一丝异样,她不由想了起来,她和凤澜新婚那阵子。
那时候,凤澜是极疼她的,她每每撒娇着口渴,只需一个眼神,凤澜都会乖乖送上水来。
凤澜也怔了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端茶递水这种事,他只怕这辈子都没做过吧。
凤澜不禁有些面红耳赤,已经递到了地尊面前的茶,猛地缩了回来,喝了几大口。
地尊一看,纱布下的脸色,变了变。
她真傻,怎么忘了,如今的凤澜,又怎么会对她这般体贴。
他非但忘记了她,还认为是她骗了他,硬要嫁给他为妻。
想到了这些,地尊气得牙痒痒,她抓起了一旁的茶壶,也不用杯子,直接灌了几口茶在嘴里。
哪知灌的太急,那茶水又太烫,呛了几口。
热水烫到了地尊的嘴,地尊不禁吐了吐舌头,嘴边一片热辣辣,茶壶被一把夺了过去。 “你这女人,怎么一点都没女人的样子,哪有人像你这样喝茶的。”凤澜见状,没来由一股怒火,他一把将茶壶摔在了地上,拉过了地尊,就要查看她有没有烫着。
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幕,多年前的那一幕,极快但又极其清晰。
同样也是一个冬日,他和青霜正在听太保讲课。
御书房里,一个满脸红扑扑的人影忽然冲了进来。
那人脸上脏兮兮的,袄裙上,满是雪屑,她一冲进来,就毫无形象地一把抓起了茶壶,灌了几口茶,因为太急,她呛了好几口。
“好喝,果然还是的御书房的菊花茶最是好喝。”小青枫喝了几口茶后,小脸上满是满足。
“青枫,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哪里有女人像你这样子喝茶的!”一旁的先凤澜揉了揉眉心,满脸无奈地说道。
记忆中的某个片段,一瞬间定格。
凤澜一下子怔愣住了,他蓦然回头看去。
茶壶已经碎裂在地,里面的茶水流了出来,几朵贡菊洒落在地。
地尊的手,还被凤澜紧紧地抓着。
男人掌心上的温度,如同会灼人般,地尊忙要挣脱,却被凤澜死死地握住了。
他漆黑的眸,意味不明地盯着地尊,仿佛要将她看透一样。
“凤澜,你发什么疯,你抓疼我了。”地尊说罢,皱了皱眉。
凤澜的手,正握在她被热水洒到的手背上,手背上,已经一片发红。
凤澜这才留意到,被他握着的那双手,被涅槃盏心莲改造过,重新换肤后的手,晶莹剔透,十指纤纤,很是美丽,只是这会儿,上面因为烫伤的缘故,红了一片。
凤澜皱眉,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就出了书房。
“该死的凤澜。”地尊见他冷漠地离开,眼中涌起了一股红光,跺了跺脚,再看看书房里的一片狼藉,蹲下身就要收拾。 “师妹,你怎么了?”天尊快步走了进来。
他早前看凤莘和阎九在雇佣兵联盟里,随口说了一句,接下来几日,凤澜的事都暂时交给地尊。
天尊岂能让凤澜和地尊私下独处,就急巴巴找了过来。
哪知一来,就看到了地尊的手一片通红,衣服也湿了。
他忙取出了伤药,替地尊上药。
“你衣服也湿了,先回房去换一身。你若是不愿意对着凤澜,就由我来教授他好了。”
天尊和地尊,走出了书房。
一直到走远了,凤澜从一旁走了出来。
多余,他做的一切还真多余。
女人,根本就不用他关心……也轮不到他的关心。
早知道,他就身旁都备一些伤药,什么跌打药、什么烫伤药。
凤澜站在门外,看到了这一幕,抿紧了唇,一语不发,将手中的烫伤药,丢了出去。
丢出去后,凤澜气呼呼地回到了书房。
看到了地上的茶壶,他眉头深锁。
地尊……她究竟是谁,为何每次,一靠近她,他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那一日后,给凤澜授课的还是地尊。
只是两人呆在一起,整个书房就跟冰窖似的,活人走进去,也能把人活活给冻死了。
转眼,又过了十余天。
隆冬腊月,已经近了年关。
这个季节,山中的药草大部分都已经被积蓄覆盖,灵兽们也是鲜少出没。
雇佣兵城里,由于不少雇佣兵们都返乡过年去了,城中也比往日冷清了一些。
这是叶凌月离开家人后过的第一个年。
对于叶凌月而言,这倒没什么,她这辈子的前十三年是个傻子,本就没有什么过年的概念。
朦胧的印象中,每逢过年,叶凰玉的脾气都很暴躁,冷冷清清的北庄,主仆三人默默地吃饭,这样的记忆,不想起也罢。
叶凌月印象最深的一次过年,反倒是在蓝府过的。
义父蓝应武是个豪爽的性格,他邀了军队里的一些老部下和他们的家人,在蓝府摆了好几十桌,喝上三天三夜,和众兵士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年,蓝彩儿往往会在一旁煽风点火,跟一干将士喝成一团。
那也是为数不多的,蓝夫人应允蓝家父女俩可以肆无忌惮喝酒的日子。
今年的年,却有些不同了。
由于蓝彩儿执意和阎九成亲的缘故,家自然是不能回了。
还没到大年三十,叶凌月就时常看着蓝彩儿站在城墙上,望着遥远的大夏,一语不发。
她的模样,看得阎九和叶凌月心疼不已,知道她必定是想念在家中的父母双亲了。
两人一商量,为了让蓝彩儿不要太难过,今年热热闹闹过个年。
消息一传下去,倒是让蓝彩儿高兴了不少,她拉着地尊、龙包包,忙上忙下。到了年二十八时,整个城主府已经是面目焕然一新。
红色灯笼,还有年味十足的对联,对联是凤莘写得,几个字龙飞凤舞,煞是好看。
&;“凤妹夫,你的人和你的字一样好看哎。”蓝彩儿才坏了两个月的身孕,可与一般的孕妇相比,她的肚子显的有些早,看上去,足有人家三四个月大了。
“确实是一手好字,有些人,也不知道哪辈子积得德,得了这么好的儿子,还要把人赶出来。”天尊也在一旁颔首,边说着,还不忘讽刺下凤澜。
凤澜不以为意,他的目光,往了大街上扫了几圈。
街道的某几个角落里,有几个可疑的人影,在接触到凤澜狠厉的目光后,打了个寒战。
他们不敢再靠近城主府,灰溜溜地出了城。
雇佣兵城外,几顶不显眼的帐篷里。
&; “樱长老,小的们实在是没有法子。这些银两,小的们也不敢收,还是请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罢,那几名雇佣兵就逃出了营帐。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批了。
瑶池仙榭的樱长老还有换了脸后的雪翩然,就住在这几顶营帐里。
替开疆王世子陈沐治好了伤后,樱长老在雪翩然的多次催促下,来到了雇佣兵城,准备伺机对叶凌月下手,将那女人掠过来后,离魂换魄。
可哪知道,雇佣兵城戒备这阵子很是森严,不是雇佣兵根本没法子进入。
樱长老只好重金找了一些自由雇佣兵,让他们混进城里下手。
哪知道,这些雇佣兵根本没法子靠近城主府,只因为城主府里,住了个凤澜。
凤澜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轮回五道巅峰,甚至比只擅长医术的樱长老还要高明一些。 有他坐镇,那些雇佣兵才刚靠近城主府,就被发现了。
凤澜一出手,非死即伤,弄得那些雇佣兵们人心惶惶,樱长老已经将活捉叶凌月的价格抬高到了一百万两黄金,哪知道,别说是捉到叶凌月,就算是碰上她都很难。
在这样下去,雪翩然又得换脸了。
“娘,这样下去可不是法子,凤澜在那里,我们根本没法子抓到叶凌月。”
雪翩然也急了,她已经第二次换脸了。
这种滋味可真不好受,而且她一想到,凤莘和叶凌月一直呆在一起,就嫉妒的要死。
&; “我儿,你不要急。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法子,让人通知了北青女帝,凤澜一直在雇佣兵城。相信再过不久,女帝就会命人,将凤澜传回去。等到凤澜一走,娘会和你一起进入雇佣兵城,我就不信,那样子还捉不住那个叶凌月。”
雪翩然听罢,心下大喜,她望着山林间的雇佣兵城,眼中满是怨毒,叶凌月,就让你再逍遥几天,再过不久,你的一切,包括凤莘哥哥,到将会属于我!
年三十,很快就到了。
赶来城主府过年的,还有阿骨朵和金乌老怪,刚好就凑成了一桌。
天一亮,城主府里就忙碌了起来。
因为叶凌月不喜欢用下人的缘故,城主府里,没有几个下人,年夜饭就由地尊和蓝彩儿、叶凌月几个女人一起张罗。
张罗了没多久,阎九就偷偷用凤莘把蓝彩儿给换了出来。
余下的几个人,就围成了一桌,烫了些酒,聊起了家常来。
考虑到众人的口味不一,凤莘就提议,煮了个火锅。
这也刚好如了叶凌月的意思,她从自己的鸿蒙天里,偷换出了大量的灵果灵蔬。
恰好又遇上了乾坤紫金竹刚长出了一片新笋,就连带着,一起采了下来,不用说,味道也是极好的。
加上了酱油碟子,辣椒麻酱的,红红火火摆了一桌。 铜制的火锅刚端上来时,众人一片欢呼。
龙包包盯着那一桌子的菜,小脸上,有些忧郁。
他想他爷爷了。
“小笼包,大过年的,别哭丧着脸,待会儿,姐姐给你一个大大红包。”叶凌月心疼着小笼包的模样,捏了捏他的脸。
后者立刻破涕为笑。
凤澜看到了碟子里,红红的一层的辣椒碎,眉头皱了皱。
他吃不得辣。
一旁的地尊见了,推了一碗酱料到了他的面前。
凤澜一看,却是不辣的芝麻酱。
他心中微微一动,心想,地尊怎么知道他的口味,偷眼去看地尊,后者却是一脸的目无表情。
天尊正往地尊的饭碗里夹菜。
见了天尊的举动,凤澜眸子一暗,有什么情绪正在酝酿。饭桌上,天尊一个劲地给地尊夹菜,不一会儿,地尊的碗里就堆了一座小山。
地尊为难,嘴里如同嚼蜡,从入座原来,一直有道凶猛如虎的目光,瞪着她,瞪着她饭碗里的菜。
地尊自然知道,那道目光来自哪里。
这男人,又犯什么毛病,自打那一日后,他对着自己就没什么好脸色。
好不容易过个年,又跟吃了火药似的。
“我敬你一杯,谢你连日来的授业之恩。”
凤澜的面上,因为火锅的热气,有些红光,他举了举杯子。
地尊的教导,他对着那些账本,已经不那么头疼了。
这句感激,倒是真心实意的。
“师妹,你还在养伤,不宜喝酒。凤澜,你若当真要喝,我代她喝就是了。”
天尊极其体贴的替地尊挡酒,悉心叮嘱着。
天尊的体贴,反倒映衬得他极其不体贴了。
就如那一日,他不过是迟了一步,就一切都显得多余了。
凤澜手中的杯盏,倏的握紧。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帮她挡酒!”
两个男人,怒目而视着,原本和乐融融的饭桌上,一下子冷了下来。
彼时,凤莘正往叶凌月的碗里夹了一片涮好的笋片,叶凌月戳戳凤莘,凤莘不以为然,将笋片塞进了叶凌月的嘴里,自己夹起了一片叶凌月嫌膻味太重的羊肉,嚼了几口,不紧不慢道。
“吃你的东西,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叶凌月翻了个白眼,她也有些饱了,就干脆靠在凤莘身上,懒洋洋地继续看戏。
男女之事,旁人是过问不得的,多一个人,都嫌太挤。
凤莘是过来人,又怎会不知。
与凤莘秉承同样看戏精神的,还有阎九和蓝彩儿。
至于金乌老怪和阿骨朵,早已喝得满面通红,哪里还管的上大眼瞪小眼的凤澜和天尊。
“凤澜,你又凭什么这般和我师兄说话。凤澜,这杯酒,毫无诚意可言,我不喝。”地尊这些日子的冷淡,心凉如水。
感激,他哪有半分感激之意。若是有一点感激的心,他怎么会至今,仍认不得她,他也不会,那么多天对着她时,都是闷不吭声,只会用冰冷冷的眼神,瞪着她。
嘭,凤澜手中的酒杯一下子捏碎了,锋利的瓷片扎在了他的手心上,却不见手疼,心口的某处,倒是先疼了。
他红着眼,也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其他。
“叩叩叩”
一阵密集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闷,却是名来送讯的信使。
大年三十夜,北青女帝下旨,急召凤澜回宫。
开疆王陈拓因身体抱恙,交出了兵符,北青女帝责令凤澜即日返回北青,接受兵符。
凤澜在雇佣兵城呆了一个多月,女帝也不只一次,要凤澜回京,凤澜都是以各种借口推脱,可以下旨的方式,要求凤澜返回,却是第一次。
凤澜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推托了。
“回去禀告圣上,我择日即会返京。”
凤澜沉声说道,信使迟疑。 “圣上说,让凤王即日返回,刻不容缓。”
“知道了。”凤澜有些不耐,下意识地去看地尊。
耳边,一阵冷哼声,却是地尊愤然离了席。
地尊匆匆离了席位,却没有回住处,只是站在了院落里,等到夜色彻底笼罩住了整个天幕,她才发现,自己四肢冰凉。
肩上,多了一件温暖的狐裘。
“师兄,多谢……”这谢字的尾音还在冰冷的空气里回荡,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地尊忽然想了起来,天尊不喜奢华,身上这件毛发厚实的大裘披,又怎会是他的。
身后,哪里是天尊,站着的分明就是凤澜。
凤澜眸间深沉,凝视着地尊,他不知已经在那站了多久,久到英挺的眉上都凝起了一层寒气。
那件狐裘,本是穿在他身上的。
方才地尊走后,天尊也脸色一阵难看,想要起身去追地尊,却被金乌老怪拉住,喝起了酒来。
凤澜也没了吃饭的兴致,怏怏不快就起了身。
走出了厅堂时,他鬼使神差地,嗅到了空气里那股淡淡的,让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他随着那股气息,往前走去,看到了地尊,一个人站在了院落里。
&p; 这个季节,百花凋零,连树木都枯败一片。
地尊就那样站着,她一个人顾自出着神,连凤澜走近都没发现。
凤澜亦没有开口说话,他望着她单薄的双肩,下意识脱下了身上的狐裘,可又不敢送上前去。
方才,她连一杯水酒都不肯同他喝,只怕,他的衣服,她也是不乐意用的。 这些日子,他刻意对她冷漠者。
一方面是知道地尊讨厌他。
另一方面,却是担心,自己又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来。
凤澜自小,就是个极擅控制自己的人。
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他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失控,是那个叫做青枫的小丫头。
可是青枫已经死了。
女帝青霜,带他亲自去看过青枫的陵墓。
凤澜说不清当时自己的心情,他没有太过悲伤,只是在那个冰冷豪华的陵墓前,站了片刻,就好像,里面躺着的是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青枫的死,让凤澜以为,世上唯一让他失控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可这时候,地尊又出现了。
这个凤澜甚至没有正眼看仔细的女人,她第一次出现,就让凤澜方寸大乱,这种感觉凤澜很不喜欢。
凤澜知道,他得远离她,可是,一次次的,他失败了。
他越来越被她吸引,就像上了毒瘾般。
凤澜就那样纠结着,他拿着狐裘的那只手,就这样僵硬地半举着,悬在了地尊的肩上。
直到地尊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他忍不住将狐裘披在了她的肩上。
可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地尊那一句,师兄。
该死的师兄,这个词眼,让凤澜的牙齿都要酸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地尊,像是要把她脸上的纱布,瞪出一个洞来。
“怎么是你?”地尊面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旋即又恢复了平静,“你不是答应了你的女皇帝,立刻返回北青的嘛,我还以为,你迫不及待,连夜想赶回去了。” 听出了地尊话中的讽刺,凤澜掀了掀眉。
“你讨厌圣上?”
&; 岂止是讨厌,简直就是憎恨。
那个女人,是她这十几年痛苦地根源。
但这些地尊不会告诉凤澜,只怕凤澜也是不会相信的。
凤澜如今的记忆中,青霜一直是那个睿智得体,善解人意的女帝。
地尊懒得多说,脱下了身上的狐裘,丢回给了凤澜。
“还是说,你讨厌的人是我?”凤澜有些恼了,他一把将那件狐裘丢在了地上,扯住了地尊的手。“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凤澜的确打算,明日就启程,只是他在启程前,想问个清楚。
这一句认识,触动了地尊敏感的神经。
她一把甩开了凤澜的手。
“我们不认识,过去不认识,现在也不认识,以后也不要再认识了。凤澜,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你凭什么以为,我要讨厌你,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你甚至于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说罢,她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为的是不让凤澜看到她眼底的泪光。
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的确,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居然会在意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的姓名。
可就在方才那一刻,他连询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凤澜怔怔地,站在了院落里,足足站了一个夜晚。天亮时分,凤澜动身,返回北青。 来送行的,只有凤莘一个人。
“凤凰令我早晚会回来取的。”凤澜望着凤莘,忽然发现,凤莘的轮廓里,有一些青枫的痕迹。
“小心北青帝那个女人。”在凤澜策马离开的一刹那,凤莘忽的说道。
凤澜紧了紧手中的马缰,没有在说话,双腿一夹马夫,马得得往前行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凤澜转过身去,只见城门口踱出了个人来。
“既是来了,为什么不一起来送行。”凤莘见了来人,露出笑意来。
“丑媳妇不遭公公喜欢,只能是躲了起来。”叶凌月冲着凤莘眨了眨眼。“我来想告诉你,地尊的脸差不多就快好了。可惜了,凤澜走了。”
叶凌月看到地尊和凤澜这种温水煮青蛙似的相处法子,也是急死了。
只可惜,凤莘不让她插手。
“走的只是人而已,只要心还在,总是会回来的。我只是担心,女帝不会善罢甘休。”
垂涎了多年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女帝青霜怕是耐不住了。
“那你还把人放回去?”
叶凌月努努嘴。
“就如你说的,温水煮青蛙,半死不活的,不如添一把火。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能当那把火,只能是劳烦别人来了。
凤莘捏了捏叶凌月的鼻子。
叶凌月躲闪着凤莘的手,嘴里不满着。 “凤莘,我怎么觉得,你在借刀杀人,凤莘,你这样子,太狡猾了。
“近黑者墨,娘子教的好。”凤莘笑眯眯着。
叶凌月汗颜,好像某人的腹黑是与生俱来的。
身后,一阵马蹄声。
难不成,凤澜又回来了?
叶凌月和凤莘一回头,只见一张陌生的面孔跃然入目,却不是凤澜,而是一名风尘仆仆的外地人。
看到来人时,叶凌月面色凝重,将凤莘挡在了身后,一脸的戒备。
寒冬腊月,此人却是着了件单衣,玄色的衣衫上,是“南方”字。
此人国字脸,紫色的面膛,跨下的骏马更是神采飞扬,与一般的马不同,马背通体无毛,披覆着的是密密麻麻的鳞片。
叶凌月的脑海中,想到了一种灵兽,九阶灵兽龙鳞马。
以叶凌月的眼力,来人的实力,她一眼看过去竟是看不透。
“在下四方城信使,特来送四方令,敢问这座城的城主何在?”那人居高临下,自有一股威势,显然没有将叶凌月看在眼里。
四方城?
叶凌月先是一诧,随即想起了什么。
莫不是举办天下第一锻的四方城?
传闻四方城主手下,有四名四方使,分别为东西南北四大使者,看眼前这位想来是四方城的南方使。
“在下正是雇佣兵城城主叶凌月,不知阁下来雇佣兵城所为何事?”叶凌月不卑不亢地说道。
传讯的真是南方使,听闻叶凌月就是城主,南方面上,划过了一瞬间的诧愣,他没想到,偌大一座雇佣兵城的城主,居然是眼前这名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女。 南方使正迟疑着,叶凌月的身份。
哪知这时,叶凌月的身后,一道目光射来。
南方使不由看了过去,这一眼,南方使只觉得四肢僵硬,一股寒气从脚跟蹿了上来。
那是个俊美的让人侧目的男子,他站在了自称城主的叶凌月身后,南方使自然以为,他是叶凌月的侍卫。
连个侍卫都如此了的,叶凌月的身份不言而喻。
南方使急忙下了马,抱拳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在下失礼了。在下奉四方城主之命,特来邀请贵城的炼器大师黑月小姐和黑小凌少爷参加天下第一锻的终选赛。”南方使说罢,取出了两面令牌,上面刻着四方令三个字,正是代表了四方城象征的四方令。
黑月?黑小凌?
叶凌月困惑着,黑月不就是她嘛?
至于黑小凌,又是什么鬼?
身后凤莘轻声提醒了一句。
“黑小凌是黑月的弟弟,姐弟俩失散多年,前阵子刚相认,城主你一定是这阵子太忙碌了,忘记了。”
凤莘这么一说,叶凌月立刻回过了神来。
敢情龙包包用了黑小凌这个化名去参加天下第一锻了,倒是她什么时候,也去参赛了?
叶凌月将南方使带回了城主府,得知了龙包包的灵器入选终选赛时,阎九和龙包包都很惊喜。
直到龙包包告诉她,叶凌月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的生命乾坤袋,被龙包包拿过去以“黑月”的名义,参加天下第一锻了。
“月姐姐,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四方城参加终选赛了。”龙包包兴奋异常,拉着叶凌月的手,这是他新年里,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一旁的南方使正奇怪这,这女城主怎么就成了黑月?
凤莘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末了,才问了一句。
“敢问四方使,这一次终选赛的参赛者,能否带家属?” 能否带家属前往?
南方使一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这种问题。
一般人得了天下第一锻的终选赛邀请时,都会询问关于四方城,乃至终选赛的事。
早前他还以为,凤莘是叶凌月的侍从。
可事后想想,凤莘气质尊贵,又岂会是下人。
原来是女城主的夫君,南方使追随四方城主多年,阅人无数,可也鲜少见过这般匹配的年轻男女。
对于凤莘,南方使抱着一种天然的敬畏,所以他忙回答。
“一枚四方令,最多能两人共用。”
言下之意,叶凌月和龙包包这次前往,可各自多携带一人。
南方使还通告叶凌月和龙包包,终选赛会在一个月后举办,届时叶凌月和龙包包只需要到四方渡口,自然会有四方城的人前来接应。
将四方令和一份前往四方渡口的地图交给叶凌月等人后,南方使就告辞了,他还需要赶往大陆的其他地方,通知余下的终选赛入围选手。
叶凌月等人送了南方使到了城门口。
“诸位,四方城恭候大驾。”南方使上了马,告辞之后,只听得龙鳞马马蹄得得作响,四肢一蹬,竟是直入云霄,不过一会儿,就化成了一个青点,消失在了天际。
龙包包目瞪口呆着,半天,才拉着叶凌月的手。
“月姐姐,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真的进入了终选赛!”
见了龙包包的模样,叶凌月笑着敲了龙包包一个爆栗。
龙包包捂着被叶凌月敲得发红的额头,傻笑着。
“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已经得了消息,龙四海两天前,也得到了天下第一锻的终选赛的邀请。”鬼门潜伏在龙家的密探,已经将消息送了过来。
那时候南方使还没到,叶凌月为了不让龙包包失望,将消息暂时压了下来。
想不到一把琉璃玉扇,也能让龙望进入终选赛,看来龙家在四方城,也有自己的支持势力。
龙包包听罢,喜色迅速褪去,他握紧小拳头。
“我绝不会输给龙四海的,我要救回爷爷,在天下所有人的面前揭穿龙四海的真面目。姐姐,我可能需要你帮我寻找一些材料。”
龙包包那张粉团子似的小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
“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找阎九要,记得机灵点,别被阎九给卖了。”叶凌月明白,龙包包是在准备终选赛时的灵器。
她特意让龙宝宝找阎九,除了因为地下阎殿的兑换所里,拥有大量珍贵的材料外。
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让龙包包和地下阎殿建立合作关系,这对于龙包包和龙氏一族而言,都很有好处。
龙包包重重地点了点头,前去找阎九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他必须费劲生平所学,争取在天下第一锻上,有最出色的表现。
龙包包走后,凤莘瞅了瞅正拿着四方令,翻来覆去看个不停的叶凌月。
“我是不是得提醒你一句,你也参加了终选赛,是不是也要表现出一些赛前的紧张来。”
“参赛的灵器我早就准备好了,至于材料,也陆陆续续都收集齐了。凤莘,话说到地下阎殿的兑换所买东西,有没有内部价?”叶凌月参加天下第一锻的灵器,不用说,就是叶无名也太祖当年留下来的那把天阶灵器,九龙吟。
九龙吟的锻造草图,她早就有了,只是早前,由于炼器技艺有限,加之材料极难收集,她才一直没有动炼制九龙吟的心思。
她如今拥有了神秘莫测的灰火,又吞噬了两种异火,也是时候,尝试着炼制一次,天阶灵器。
只是炼制九龙吟的材料,很难找。
叶凌月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还是没能找到全部的材料。 “内部价是没有的,家属价倒是有的,五折的价格,不过嘛……”凤莘刻意卖起了关子来。
叶凌月这才想起了,方才凤莘问南方使时的话,一时之间,迟疑了起来。
“不过什么?”
“只要你往后喊我夫君,我可以让阎九以五折的价格出售兑换所的材料。”凤莘慢条斯理地说道。
自打蓝彩儿和阎九成亲后,两人就腻味地跟蜜里调了油似的,整日腻腻歪歪的。
“娘子”来“夫君”去的,每次阎九还不忘在凤莘面前酸一把,说啥他和彩儿认识才多久,就成功把人追上了,连孩子都有了。
哪里像是凤莘,认识人都多久了,这会儿还是待定状态。
凤莘听多了,也冒起了酸水来。
哄着叶凌月喊了几次,偏叶凌月脸薄,怎么哄都不管用。
好不容易有了这一次的机会,凤莘自然不愿意放弃。
“臭凤莘,你敢要挟我,大不了,我自己找去。”叶凌月被凤莘说得满面通红,跺跺脚,不要理睬他。
“你若是不喊,连小笼包的那份子材料,我也让人扣下来。”凤莘不急不慢着。
量阎九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
叶凌月算是发现了,凤莘是越来越难搞定了。
可想想喊一声,就能得到了个五折的价格,她心里又打起了如意算盘来。
她倒是想骨气点啊,可某人就是算准了她是个见钱眼开的性子,她和小笼包要的,又全都是顶尖的材料,别说一个月,只怕十年都未必能找的齐,否则当初大夏第一方士叶无名也不会倾尽家产,才找齐了全部的材料。
“夫……君。” 等了半天,凤莘才听到了蚊子咬似的一声。
这一声落在了凤莘的耳中,却是如羽毛撩拔般,把他的骨头都叫轻了几分。
他努力压制着澎湃的心情,咳了一声。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
叶凌月急了,伸出了爪子,就往凤莘身上挠。
“死凤莘,你故意的,我都喊了‘夫君’了,你不可以赖账。”
“再喊一次。”
“夫君……夫君……美人夫君…嗯……”
舌头如同被猫咬了般,一下子被攫了去。
软软湿湿的触觉,凤莘的舌一寸寸扫过扫过她的唇,将那一声甜蜜的呼唤,吞了下去。
良久,凤莘才松开了微喘的叶凌月,宠溺无边地望着她。
“再喊一声听听……”
“不喊了,丢脸死了。”
“就喊一声……”
这一声‘夫君’,却是一辈子,也听不够的。 当凤莘一脸靥足地找到了阎九,丢给了他一张清单。
地下阎城的藏宝殿里的东西,阎九比他要更清楚一些。
“啧,五折价格?”
阎九拉了个长长的尾音。
“怎么,有问题?”
凤莘斜睇了他一眼。
“不敢,你要乐意,在你眼中,只怕整个阎殿都抵不上我家小姑子的一根头发。既然那么宝贝她,干嘛不索性都白送了。”阎九撇嘴。
&p; 都说恋爱中的男人等同于白痴,凤莘眼下就是如此,从他进门到现在,就一个劲的在傻笑。
“真要白送了,她反倒不乐意了。”凤莘了解叶凌月的性子,他的小女人虽然喜欢占便宜,但不喜欢吃白食。
“弄不明白你的想法。清单上的材料,都珍贵的很,好在地下阎殿里大部分都有。”阎九的办事效率不错,很快就筛选妥当了。
“大部分?缺了哪一样?”凤莘挑眉,那气势,落在阎九眼中,和巫重已经是相差无几。
“太古龙血。”阎九沉吟道。
当初叶无名留给叶凌月的九龙吟的材料中,包括太古龙血、凤凰尾翎、绛珠九叶草、流星铁、还有地心陨火,五行器鼎。
其中五行器鼎指的是有五行之力的鼎,叶凌月的乾鼎吸收了木之灵、水之灵、火之灵自然是符合要求的。
至于地心陨火,只要有相应的异火替代即可,灰火足以胜任。
所以余下的就是四样,其一的凤凰尾翎,叶凌月从小乌丫那得来了。
流星铁和绛珠九叶草地下阎殿都有,唯独一样太古龙血,地下阎殿没有。
太古神龙一族才拥有的太古龙血,极其罕见,和神鸟凤凰一样,都是大陆上最高的神兽。 太古龙血是太古神龙之血,太古神龙可是已经达到了神通境巅峰的超级神兽啊。
太古龙族最后的一条神龙,如今就栖息在龙游之地。
龙游,位于青洲大陆的深海之渊,危险性极高。
“凤莘,这件事你要不要和凌月商量一下,用其他近亲灵兽代替,据我所知,大陆上还有不少类龙,它们的血应该也能炼制天阶灵器。”阎九建议道。
大陆上,地下阎殿可算是一霸。
可是巫重彻底苏醒之前,有一些地方,即便是他和巫重,也是不好踏足的。
三宗是其一,其二就是龙游之地,凤还巢之类的神兽遗迹之地。
阎九哪里知道,巫重已经瞒着他,在瑶池仙榭一日游过了。
“不用了,我亲自去龙游之地一趟。”凤莘断然拒绝。
他的女人要炼器,要用就得用最好的,岂能将就着用类龙之血。
“那我陪你一起去,你最近……身体状态不大稳定。”阎九担忧着。
“阎九,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打算瞒着我?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凤莘直视着阎九。
“你应该知道,你身上的寒症的根源,其实是魂魄封印。巫重……就是因为那个封印而出现的。这阵子,你和巫重正在融合,这表明,体内的那一处封印,可能不大稳定。至于为什么不稳定,我也不清楚。”阎九也知道,事情再也隐瞒不下去了。
“你也是为了那个封印才来找我的?阎九,你究竟是谁,巫重又是谁?”凤莘其实早就清楚自己体内的寒症,并非那么简单。
这一点,北青帝和陈鸿儒只怕也早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北青帝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彻底根治他的病。
阎九叹了一声。“凤莘,你信不信有轮回一说?你信不信,在青洲大陆上之外,还有另外的大陆。在这片大陆之外,除了人,还有神、有魔、有妖。”
“继续说下去。”凤莘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巫重就是你,只不过,他是前世的你,或者说,是另一面的你。多年之前,你是我的王,但由于某些原因,你被我们的敌人击杀,在生死弥留之际,你用自己的最后一丝力量将魂魄封印里起来。然后一魂一魄轮回转世,成了凤莘。你六岁那年遭受危难,激发了你体内的封印,从而让前一世的你,也就是巫重苏醒了过来。”阎九也知道,他所说的一切,听起来是如此的荒谬。
可是凤莘还是耐心地听他说了下去。
“巫重与你的性子截然不同,是因为,他经历过至亲至爱之人的背叛。尽管封印也封存了他对于过往的那段记忆,但是也让他的性子冷漠无比。他一直想打破封印,抹杀了你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叶凌月的出现,只怕你早晚会被巫重吞噬。可叶凌月却出现了,巫重和你都爱上了她。”阎九艰难地说道。
“所以当初,你找到我时,也想杀了我,让巫重活过来?让魂魄完整?”凤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
“我……我承认,我当初的确是那么打算的,就连成为雇佣兵,城里地下阎殿,也是为了让属于黑暗面的巫重更快的苏醒,从而打破封印。可是……我慢慢地发现了,也许,巫重就这般和你一起存在着,封印过去,有喜怒哀乐,对他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凤三,抱歉,隐瞒了你这么多年。”阎九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哽咽。
阎九感到很愧疚,不仅仅是对巫重,也是对凤莘。
曾几何时,妖祖帝莘也就是巫重是他最尊贵的王。当他找到的时候妖祖帝莘的魂魄一分为二,一魂一魄转世成了凤莘,帝莘剩下的二魂六魄,被封印了记忆成了巫重。
帝莘陨落后,他们的世界陷入了多年的征战中,无数的族人被击杀。
他遵守当年的誓言,来寻找帝莘,迎回他们的王,希望他能够带着族人,夺回失去的一切。
可是,他找到的却是凤莘。
一个可怜、羸弱、又异常坚强懂事的少年。
对于阎九而言,巫重是王,是老大。
可凤莘却是弟弟,知交。
他看着凤莘长大。
可又是凤莘,让他知道了怎么做一个人。
巫重很重要,凤莘又何尝不重要。所以阎九也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该将真相告诉凤莘,打破封印,又是否正确。
阎九说完,低着头,在等待凤莘的批判。
可他等到的,却是一只落在了他肩上的手。
“只有你一个人活在过去,一定很痛苦吧。既是你做不了决定。我和巫重也做不了决定,那就一切交由时间来选择吧。”凤莘重重地握了握阎九的肩膀。阎九没想到,凤莘竟没有责怪他。
对于阎九而言,却是把积压在心底多年的亏欠说出了口,顿觉轻松,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被移开了,释怀了许多。
也许正如凤莘所说,一切都应该交由时间来决定。
“我随你一起去龙游之地。”阎九可疑地擦了擦眼角。
“你留下来,照顾蓝彩儿。既然已为人夫,就顺便学学怎么做人父。凌月那儿,你替我掩饰一下,就说我去地下阎殿取材料了,最多半个月,我就会回来了。”凤莘还是有些不放心雇佣兵城的。
凤澜已经离开了,若是他和阎九再一起离开,雇佣兵城内,就只剩了一群老弱妇孺了。
阎九也知凤莘是为他着想,可如今凤莘状态不稳,他又岂能放心他一人前去。
阎九还想说什么,却被凤莘的一记严苛的眼神给制住了。
凤莘,愈发的像巫重了,还是说,他本就是“他”……
阎九没法子拦阻,只能是照着凤莘的命令去办,只是他特意叮嘱一句。
“六岁那一年,你动用了一次体内的力量,让封印出现了一丝裂痕。记住,不要再擅自动用那股力量,否则连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叶凌月得知消息时,凤莘已经启程准备离开雇佣兵城了。
“怎么不让其他人去?你的身子怎么经的住长途跋涉。”叶凌月抱怨着。
“不碍事,你没发现,我最近都没发病了,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凤莘抱了抱叶凌月,上了马车。
北风依旧凛冽,看着凤莘越走越远,叶凌月心中,隐隐腾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凤莘这一去,就要回不来了似的。
她强压下了心中的那种怪异的感觉,踱回了城去。
在叶凌月和凤莘拥抱的那一刻,有双嫉妒的发红的眼,盯着两人。叶凌月和凤莘,看上去更加如胶似漆了。
那个贱人。
雪翩然紧紧咬住了唇。
凤莘从未和她有过这么亲密的动作。
“他就是凤莘,的确是一表人才。”
乔装成了雇佣兵模样的樱长老留意到了女儿嫉恨的眼神。
“娘,凤澜已经走了,凤莘也出城办事去了。我们什么时候下手?”
雪翩然顶着一张别人的脸皮,一想到这张脸皮下面的自己,丑陋不堪的模样,她的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不要心急,我先打听清楚城主府的情况,再下手。放心,叶凌月的肉身,一定是你的。”樱长老胸有成竹地说道。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地煞狱中,忽的听到一阵排山倒海的轰鸣声。
从第二十五层到第四十八层地煞狱内,如怒浪般的煞气不断盘踞在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
细细一看,旋涡的正中,坐着一个黑点。
那黑点,正是叶凌月。
此刻,她正紧闭着双目。
煞气氤氲,不断地涌入叶凌月的体内。
在煞气的作用下,她整个人,就如一个无底的黑洞,煞气不停地被吸入着她的丹田。
化成了无数的蝌蚪状的小液滴,钻入了叶凌月的皮肤、肌肉和脏腑。 大量的煞气冲入了她的体内。
乾鼎内,黑气翻滚,如惊涛骇浪,原本比白色鼎息微弱的黑色鼎息,迅速膨胀开。
叶凌月只觉得自己的丹田了,一次次地被煞气冲刷着。
只听得轰的一声,她的体内,忽的发出了一片黑色光晕。
叶凌月倏然睁开了眼,一双本就漆黑的眼,此时更是黑的深不见底。
“冰封天下。”
只见天空,一根巨指,从天空点下。
轻轻一指,落下时,却化成了三十六道指影。
天空中,无数的翻滚的煞气,在刹那间被冰封一片。
指影所到之处,冰冻三尺,万物归于死寂,无数的地煞们鬼哭狼嚎,如潮水般退去,躲在了地煞狱里,瑟瑟发抖,个个敬畏地望着天空中的那个人族女子。
“天地劫第二重,终于突破了。”
叶凌月吐出了一口浑浊之气,身形猛地下坠。
一道雪白色的兽影闪过,将叶凌月接了个正着,正是血化后的小吱哟。
一人一兽如滑翔般,落在了地面上。
一座巍峨的地煞宫殿前,站在二十三名地煞君主。
为首的正是蝶魅君主,她的身后,跟随着除了木傀君主之外的其他二十二名地煞君主。
凤莘离开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叶凌月联合了蝶魅,以迅雷之势,迅速沦陷了多个地煞狱。在灰火的帮助下,这些地煞君主都已经成了越来越多俘虏,为她所用。
倘若说,早前蝶魅君主对叶凌月能够打败地煞君王还存在还存在一丝怀疑,可在看到叶凌月竟方才那一招时,她的信心更加坚定了。
“恭喜主人,突破了天地劫第二重,方才主人用的那一招是什么武学?破坏力惊人的同时,还携带了冰封之力。”
蝶魅上前恭贺,同时也很好奇,叶凌月那威力无比惊人的一招。
“那一招,是我融合佛宗小无量指和师门针法后,独创的一门武学,效果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
方才那一指,是叶凌月头一次,将鬼门十三针和小无量指的伏魔天下融合在一起后得来的。
它不仅具备伏魔天下的威力,还让叶凌月在领悟了鬼门十三针的第五针“冰冻三尺”后得到的。
它的攻击范围达一里左右的距离,且具备了冰封效果。
但叶凌月明白,仅仅是这样的突破,还不够。
“蝶魅,你实话告诉我,我如今的实力,比起地煞君王,可有获胜的机会?”
叶凌月如今已经掌控了三分之二的地煞狱,二十三名地煞君主的实力联合在一起,若是再青洲大陆上,已经相当于一个大夏国的国力了。
“还不够,地煞君王的实力,就算是把我们全部加在一起,还远远不够。”蝶魅叹道。
“再加上羿神破虚弓也不成?”叶凌月这才意识到,地煞君王实力的可怕性。
“若是说是全盛时期的羿神破虚弓,自然是可行的。但羿神破虚弓自羿神陨落后,就不复当年之勇,还不足以击杀地煞君王,但若是主人能拥有一件和全盛时期的羿神破虚相媲美的灵器,也许还能一拼。”蝶魅坦然说道。
“如此说来,只怕地等到天下第一锻结束之后了。蝶魅,这阵子也辛苦你了,只怕我暂时不能冲击第三重天地劫。但是你放心,只要我铸成了九龙吟,必定帮你完成心愿。”叶凌月郑重许诺。
“主人你说的天下第一锻,可是四方城主举办的天下第一锻?”听到了叶凌月的话后,蝶魅忽的眼睛一亮。
“你也知道四方城主?”叶凌月有些诧异。
蝶魅并非青洲大陆的人,想不到,她也听说过四方城主的名号。
“我被地煞君掠过来后,伺候了他十余年。有一次,听到他和其他地煞大君主们饮酒作乐时,曾听他提起过此人。说是此人,十分厉害,就连地煞君王也要让他几分。我想,主人如果真的想击杀地煞君王,也许四方城主,能给你一些帮助。”
叶凌月心领神会,但她只是刚得到了终选赛的资格,能不能最终见到四方城主,还是个未知数。
算算时间,距离四方渡口开放的日子,也不过十来日了。
叶凌月告知蝶魅,她这阵子,不会再进入地煞狱。
她还叮嘱蝶魅,她不在的这阵子里,绝对不要和地煞君王乃至其他更高层的地煞大君主起冲突,蝶魅这阵子,最好是严格训练地煞狱的地煞兵们,待到她从四方城回来后,再从长计议。
在地煞狱磨练了大半个月后,不仅是叶凌月突破了天地劫第二重,小吱哟和小乌丫,甚至是小囚天也获益匪浅。
尤其是小囚天,因为吸收了大量的煞气的缘故,食人花的个头,已经蹿得比叶凌月还高了。
叶凌月收回了神识,返回了城主府。
自凤莘离开后,她就没日没夜的修炼冲击地煞狱,一晃已经过去了十六天了。
这十六天里,叶凌月一直用修炼,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去想凤莘。
可等到她完成了修炼,她发现,积累了十六天的思念,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她开始胡思乱想,凤莘的身体,会不会因为长途跋涉而吃不消。
&sp;他的寒症半路上,会不会发作。
凤莘明明说过,他最多半个月就会回来。 可半个月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叶凌月焦躁地在房中踱了一圈。 也许,该问问阎九。
无意识地走到了蓝彩儿和阎九所住的院落,叶凌月又不禁停住了脚。
叶凌月迟疑着,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辰,阎九和蓝彩儿应该早就休息下了,她还是明日再来吧。
可就当叶凌月转身离开之时。
她听到了一阵争执声。
“彩儿,你不要拦着我,今天已经是第十六天了。凤三一向言而有信,他这会儿还没回来,怕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要去龙游之地找他。”
那是阎九说话的声音。
“阎九,你个混账,我不准你去。那是龙游之地,是大陆上最凶险的几处地方,我……我已经没有爹娘了,我不能再让没有你。”
一向大大咧咧的蓝彩儿,这时候哭得很是伤心。
叶凌月听得心中一紧。
龙游之地?
这个地方,叶凌月是听说过的。
她想起,当初,她刚成为蓝府的义女,蓝彩儿怕她不自在,经常会半夜来钻她的被窝,陪她聊天。
当时,蓝彩儿就曾提起过龙游之地。
叶凌月迄今还记得,缩在被窝里的蓝彩儿,一张俏脸上满是憧憬之色。
“凌月啊,都说云梦沼是神鸟凤凰的栖息之地,可和龙游之地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我听说,大陆上,最凶险的神兽出没之地,就是龙游。据说那里,有太古神龙出没,连神通境的超级强者,都未必能活着出来呢。我要是有生之年,能进入龙游之地一探,那就死而无憾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