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买了个二手车,这件事过程颇为曲折,不管怎么样这步算是迈出去了。
夏天因为买房的事我们隔着手机屏幕吵了一架,最后我妥协了,这个意义十分重大。和老周生活了那么多年,我还是没能影响他。
娘家人纷纷感到莫大的震撼,在他们眼里我是那个父母最不愿送出门的孩子,这无疑像一场地震。也许因为这个余震老周有些歉疚,买车的事便很快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没有人相信老周不会开车,尽管我曾苦口婆心的解释过,他的驾照诞辰和儿子的生日相仿,唯独没有驾龄。我的弟弟阿伟把车从上海开到我们楼下时,早已迫不及待地喊老周下去试车,我替他捏了一把汗。
阿伟不由分说直接把老周塞到驾驶座上,无奈,我只好把阿伟推到副驾驶,然后战战兢兢地压抑自己内心的惊心肉跳。车里坐满了人,大家凝神屏息热情高涨地等着老周开启首航。
老周竖起脖子对着灰色的道路酝酿了一番,车身猛地在一阵摇曳之后就僵在了原地,车厢里的气流顿时交错起伏。
就像拔河比赛进行到高潮时被人忽地松了手劲,那力道是戛然而止时的意犹未尽。我暗自松了一口气,阿伟急忙打了圆场,和老周换了位置。
有了车的老周很忙,看起来意气风发。我躲在家里竟然有些喜不自胜,他每天会告诉我一些喜闻乐见的事情。
我问老周:“有了车感觉怎么样?”他喜滋滋地说:“很方便,也不想宅在家了。”且不说那些糟糕的事情,活在当下的感受是重要的。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活在了朋友圈里,不得不承认有一部分是来自内心的虚荣。和卞卞搭档期间我就私加了老朱的微信,一方面是方便工作交涉,那时候的老朱经常鬼使神差地考验员工的应变能力,另一方面你可以质疑我的动机。
看到工资条的时候,我忍不住当着卞卞的面怒怼周东子,他算工资的时候一定把我的智商也一并算了进去。这不是手误而是低级,我不是老周不会时刻审时度势,我天生率性又野蛮。
我们争执了几句,周东子自觉理亏,第二个月就把钱补上了。另外,卞卞每个月的工资都比我多了一笔不明的账目,额度均超过两个零,这是我不明就里的地方。
为此我提醒过卞卞,从那以后关于工资的凹凸自然消失了,所有数字又回归到了一个水平线上。
那时候的我其实是渴望安静的,只是我被深深的打扰了,那种打扰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一种轻视。我为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游走的轻视从而揭开了自身隐藏的铠甲,中年仍然精疲力竭地打怪兽。
我问老周:“为何我们啥都没有,仍然愿意如此倔犟地活着?为何有些人啥都有了却选择了轻生。”老周说了一句什么话我没接住,它随着冬日的气流凝固在耳际,我自顾自陷在过往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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