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小刘新拿了驾照,提了辆新车。可是,新鲜了几天之后,她就又不开车了。她说:“每天早上,我都在心里考虑,我是开车呢、骑电动车呢,还是扫辆共享单车呢,天气好的时候我还想早点出门走走路呢,你说我干嘛要开车呢?”
我同意她的感受。她家离单位很近,只隔了一座彩虹桥和桥两岸河堤的距离。早晨上班,走在路上,不论是骑车还是步行,撇开车水马龙,她可以随时停下观观日出、嗅嗅花香;下班途中,她又可以尽情地望望霞光、捡捡落叶,享受那微风吹佛的温暖和凉爽。去年冬天下大雪的时候,她从家里到单位走了一个多小时,不用问她为什么,看她的朋友圈就知道了:晒出的照片里,天地一色的漫天大雪中,一袭红衣的她留下了各种陶醉的神情和曼妙的身影。
这个夏天,我也搬到了新住所,在会展中心附近。这里相对原来我住的老城区,楼都是新的,路都是宽的,让人不由自主地心境开阔了起来。住在这里,我发现最大的好处是可以随时扫辆单车,不用顾忌那些来往的车辆,去我想去的地方。清晨、傍晚,骄阳散去的时候,我总是骑着小车去闲逛,暖烘烘的风吹着我的脸庞和衣裙,感到了几分久违的轻松和惬意。这时,我总是会想起上高中骑车上学的时候, 放学途中每天会遇到同班的一位男同学,我们默契地一起骑着车,不说话,就像顾城那首诗写得: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当我又开始骑车之后,我对原来开车的一些习惯就有些反省了。以往总是不耐烦不守规矩的走路的、骑车的、三轮车挡住了我的前方,放慢了我的速度,而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就狂按喇叭、边开车边咒骂。可是,现在我才发现,那些不得不骑到路中间的是由于路边停满了车辆,挡住了我的去路的是由于他的路遇到了障碍.......将心比心,我学会了不止以汽车司机的视角,而是以行人或骑车者的视角去看待道路,我的心态平和了好多......
儿子在外地上学,每周末几乎都回家。每周只休息一天的他,总是放学后不慌不忙地走到地铁站,转乘火车回家。周日下午,我们幸福地伺候完毕,他在我们不舍而殷切的目光里优哉游哉地走出家门,去坐高铁回学校。一百多公里宛若没有丝毫距离般地,一个多小时后他就又坐在了教室里。
我们总是感慨今日交通的便捷,它拓宽了我们的视野和双脚,让我们可以看到外面热气腾腾的世界,看到了别人不一样的人生。我们该感谢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即便它总是隔三差五地出现一些不太美好的消息,可是,还是要看到生活中每一个善的变化,我们要感谢自己,感谢他人的努力,感谢每一粒种子、每一缕清风,让我们每个普通人像没有穿着披风的超人一样,早起播种、御风而行。
正如财经女作家叶檀说的那样:“想想看,我们经历的事,从1978年以来,基本上让人振奋,无论如何转折,大方向没有变,开放,市场化,生活越来越好。不会像张爱玲他们一代,爷爷奶奶一代,一辈子塞满战争与饥饿的回忆,人到中年,一个最好的小说家,不得不去美国,写什么红楼梦研究。”
晚上,我又骑车在会展中心的大环里游荡,身边不断有大汗淋漓的人跑步经过,有肌肉健硕、体态娉婷的小伙子和姑娘,也有气喘吁吁、坚持慢跑的中老年人。每经过一个人,我都在心里暗暗地点了一个赞。这时,眼前倏地一个优美的弧线划过,原来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站在一架平衡车上,左忽右闪地飞驰向前了。刚要收回羡慕的目光,忽然又看到,在她的身后,两个老人驾着电动轮椅,不紧不慢地并肩走到了我的前方……
那一瞬间,那个画面定格在我的脑海中,它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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